這話不知跟誰說的,直到他突然提起手中一個捆着的人,衆人才明白,大汗居然捆了個人來。
隻聽他朝明軍繼續喊道:“李若松,你看看,你認得她嗎?”
李若松迎着光,那個人提着的東西被藏在光影裡漆黑一片,他哪裡分得清。
炤花見明軍沒有任何動靜,看了看自己手裡提着的牧雲格,才發現原來她雙唇緊閉,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罵他孬種,居然用女人打仗。被氣得臉色通紅的他,掏出了佩刀直接朝牧雲格揮去。牧雲格的手臂被劃了一道大口子,她吃痛喊了一聲。
喧鬧戰場上女人的這聲低低呼喊還是讓李若松立刻認出來,居然是她?
他目眦欲裂,急急地駕馬欲出陣。
陣前的明軍立刻将他包圍,“将軍不要!陣前危險。”
炤花明明見軍陣有些騷動,但卻見他還不出陣,又揮了一刀,這一刀直接砍下了牧雲格一隻手。
皙白的小手如白鴿飛出,炤花的前面噴湧出一大片鮮血,在碧綠的草原上開出一大片嬌豔的血色花朵。
這次她索性喊都不喊了,這越發激怒了炤花,他不再揮刀,而是把刀直接抵在了她的脖頸處。
“你給我喊呀,喊呀,讓他出來救你呀,他欠你那麼多,還條命怎麼了。你怎麼不喊了。”
牧雲格蒼白的臉,無力地閉上雙眼,幹涸顫抖的嘴唇,低低道:“他不愛我,不會為我出來的。你死了那條心吧。”
“那留你何用!”說着把刀擡起,那刀本來尋常,并非神兵利器,卻在太陽的輻照下鍍上一層金光,刺得對面的明軍全都閉上了眼睛。
“不要,不要。”李若松如一把利劍終于沖出了明軍的軍陣,向炤花處撲了過去。
對面的蒙古士兵驚呆了,明軍陣前居然沖出一個單槍匹馬的将領。他猶如天神般悍勇,射向他的箭矢被他飛舞的大刀打下七七八八,幾個膽大沖過去的也被他砍下了馬。
眼看他就要沖到炤花面前了,炤花大喝:“他也是人,你們怕什麼,給我射。”
這聲令下後,箭雨應聲落下。李若松手中大刀雖舞得急也難抵劈天蓋地的的雨。他中箭了,那箭矢深深的紮入他盔甲縫隙,讓他身子晃了晃,他□□的馬仿佛知道一般,也停了一下。
這一停,更多的箭雨落下,李若松很快被射成了篩子,他的馬亦是如此。
但他們卻繼續向前移動了,嘴裡還是低低的喊着:“不要,不要。”
還沒碰到炤花,他便墜馬倒地了。
炤花滿意地笑了,把礙事的牧雲格一把扔開。
“愣着幹什麼,他們主将都死了,還不給我沖。”
戰火的硝煙彌漫了整個草原。當它逐漸被風吹散之時,吉娜終于駕馬趕來。
她奔的太急以至于很快連人帶馬滾了下來。
一爬起來的她,不顧自己摔得怎麼樣了,便奔赴成堆的屍體中尋找。
她還是來晚了,有些屍體已經腐爛,地上的蟲蟻天上的蒼鷹,均來分食他們。吉娜一來,他們以為對手來了,盤旋在天的蒼蠅立刻上前襲擾。這讓本來就深一腳淺一腳的吉娜哪裡還站的穩,當她整個人跌在了屍體堆裡,血肉的泥污了她的臉,黏膩的讓她爬不起來。她已經沒有力氣站起,隻能拍打着屍塊,對天嚎啕大哭,“牧雲格,你給我出來。你怎麼可以把我丢下。”
……
多年後播州楊應龍叛亂,萬曆朝最後一場大型戰争終于拉開大幕。參戰的将領除兵部禦用将領劉将軍還起用了西南唐家,唐七爺有幸參戰。
唐七爺萬萬沒想到這次出征路上他居然遇見了消失多年的吉娜。
她明顯滄桑很多,話也少了,沒了少時的魯莽。
“你去哪裡了,小五找了你好久。”唐七爺急急問。
吉娜輕笑了笑,并沒有作答。
唐七爺一想,李如梅早已婚配,是不該再問了。
“你家小姐呢?”問完後,唐七爺更後悔,他聽得傳聞多了,沒有一個是好結果。
吉娜見有人還記得她,滿滿的幸福感溢在臉上,哼了一聲笑道:“她能和她最愛的人在一起,應該知足了。”
唐七爺聽出她過去那種從來不把秦慕琅當主人的味道,笑了笑。
“你怎麼來播州了,探親還是定居呀?”
吉娜一聽突然站起,抽出了藏在包袱裡的刀,“我來報仇,你必須得幫我。”
播州戰役總攻已經打響,八路聯軍已經進發,主力劉将軍居然在行軍的路上居然遭到了暗殺。
可能因為隻是受了點輕傷,再加上怕因此洩露行軍路線,這事便被隐沒了下來。奇得是行兇者居然被人放了。如此小插曲自然左右不了戰局。
播州之役大勝。
但此戰後,劉将軍的噩夢從此開啟,暗殺幾乎相伴他的後半生。終于在他卸任的那個雨夜,殺手的刀柄抵上他的脖頸,雨滴混着血順着刀澆在他的胸口。
他不甘心道:“為什麼殺我?”
“你出賣了李若松,間接害死我家小姐,我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
敲完【正文完結】四個字,撲街作者秦慕琅對着屏幕哭了。
她的夢醒了,她和他的故事也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