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衆主桌坐下,太子又招呼:“今兒是直郡王的好日子,孤和衆位大人一樣都是喜宴嘉賓。大人們不必拘禮,各自請坐!”
話雖如此說,文武百官到底看我兄弟都坐了,方一個看一個地按官階大小,陸續就坐,然後便眼看着桌席不夠了。
文武百官都各有差事,特别是侍衛守軍,都是一天十二個時辰的輪班倒,連帶的,皇子喜宴原是個流水席。
早前因為洞房做在阿哥所,我兄弟觀好禮後都早早來箭樓喝酒,開初來的也都是下了晚班的侍衛禁軍。及等尚書太傅大學士等重臣下了早朝,都已喝過幾輪,新郎也早就不在座位上了,滿場跑的敬酒。如此大臣們來後都是先給新郎敬酒,再來給太子請安。
結果今兒我兄弟來得比往日晚了兩個多時辰,官員們不管先到後到,都集中在現在坐席,這桌椅一下子就不夠使了。
胤禩趕緊吩咐秦柱兒開城樓,加桌椅,把人往城樓領——箭樓地方有限,這臘月寒天的,又不能在室外擺酒。
胤褆坐在太子下首,臉都氣綠了。
太子沒事人一般地沖胤褆笑道:“大哥,既然大人們都到了,這就開席吧!”
胤褆氣得都沒答應太子,轉對赫奕道:“赫總管,開席吧!”
……
一時開席,赫奕作為今兒婚宴的總管大臣,率先舉杯,第一杯自然是祝皇阿瑪萬壽無疆,第二杯皇太子萬福金安,第三杯才是胤褆新婚志喜。
接下來太子祝酒。第一杯依舊是祝皇阿瑪聖燭遠照,第二杯賀胤褆新婚,第三杯敬滿朝文武——提前把胤褆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再才輪到胤褆。胤褆再不願意,第二杯也得緻敬太子……
其實往常也都是這個順序,但因為沒這許多的尚書太傅大學士等重臣,所以不似今兒這般直觀感受太子儲君的尊貴——事事都在胤褆之前,是胤褆喜宴當仁不讓地主角中心。
轉眼敬酒。我兄弟必然要輪流敬胤褆,大臣們也不能幹坐着,一個個舉杯過來,先敬太子,再敬胤褆——都是人精,誰也不想當出頭椽子被太子記恨,胤褆根本沒得離席敬酒的機會。
年羹堯是同着張廷玉、徐本、傅敏等二十幾個庶吉士一塊來的。再有兩刻鐘,庶吉士們就要點卯上課,現敬了酒就得走。
再六部三院的官也都得回衙門當差。
這許多的人,胤褆除了招呼年羹堯一聲名字,根本不得暇說話。
我見狀自是稱心
……
繼傅敏之後,年庚堯也斟一杯酒,雙手捧敬給我:“爺!”
我接過酒杯笑道:“今兒是你們大爺的好日子,爺再坐會子。你們學裡點卯,且先走吧!”
……
午時一過,箭樓的人立少了大半,太子眼見各部重臣都走了,沒走的也是鐵杆明珠黨,多坐無益,方起駕回東宮。胤褆巴不得太子趕緊走,立刻恭送。胤祉跟着告辭,我也不想多呆,乘機告辭……
……
回到書房,我吩咐高無庸:“傳了秦栓兒來!”
……
“回爺的話,昨兒夜裡主子打上房回來後要水洗澡,然後便歇下了,夜裡歇得安。”
绮羅昨兒起得早,睡得晚,午覺也沒好生歇,我合計:一準是乏壞了。
“今兒一早,主子如常往上房請安,回來時包金媳婦跟着一塊來了。再福晉賞了主子兩口袋堅果,朱紅姑娘使奴才和秦鎖兒替主子扛回了院。”
堅果?我心裡一動,堅果有益毛發,琴雅這是對绮羅恩威并施。
再請安回來——琴雅又跟人展示她的賢德。
“主子進屋後便告訴金嬷嬷說福晉恩典,指了包金媳婦來她院子做飯,以後廚房這塊都給包金媳婦,讓金嬷嬷别管了!”
我……
我知道琴雅指包金媳婦來是為操控绮羅飲食,我沒想绮羅撒手撒得這般幹脆——竟是争都沒争一下,就拱手相讓。
绮羅此舉,我微一思索,恍然:是為保護金婆子,置身事外!
如此三個月後,绮羅或胖或瘦,我和琴雅滿不滿意,都與金婆子無幹。
绮羅對她奶娘倒好,就是如此一來,她一日三餐就全握在包金媳婦手裡了。
绮羅真不擔心包金媳婦卡喉嚨?還是生了短見,無所謂争與不争?
绮羅說過她素來不喜争鬥,更不與命争。我忍不住皺眉:聽着與世無争,根本是随時撂攤子,不想過了!
……
“金嬷嬷原想說什麼,被徐嬷嬷拉住了。金嬷嬷便去廚房跟包金媳婦交了鑰匙,和徐嬷嬷往園子裡放生鯉魚去了。”
廚房管事曆來是個肥缺,而金婆子也不是一般地會貪便宜,連吃帶拿。绮羅讓金婆子把廚房交給外來的包金媳婦,我尋思她怎麼都得跟绮羅唠叨兩句,沒想鑰匙交這麼幹脆——該不是金婆子、徐婆子也察覺出了什麼了吧?
绮羅家常都待在院子裡,近來沒日沒夜地為琴雅召去上房,且前兒上房回來還大哭一場,兩個婆子不傻都知道有事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