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金燦燦的沙灘上,一群歇腳的海鳥正悠閑的踱步。
雪白的浪花歡快的沖擊着沙灘,也沖擊着沙灘上的兩個類人生物。
海鳥還從未見過人類,它們好奇的打量着這兩個未知的生物,一隻大膽的海鳥甚至還站在了他們的身上,悠閑地撲棱撲棱翅膀。
許知意猛然間驚醒,海水漫灌進鼻腔喉嚨的痛感依舊襲擊着她的精神。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吓的海鳥們紛紛遠離,更有膽小的直接飛進了後面的深林之中。
我這是睡了多久。
許知意心想,她最後的記憶仍然停留在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風暴,瀕死的窒息使得她的身體止不住的顫粟。
很快,她便緩過神來了,她檢查了自己的身體,發現并無什麼傷痕才放下心來。
但她又遇到了一件麻煩事。
身旁的衛慎面色蒼白,可手勁卻不是一般的大,那手,跟個鉗子一樣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使得許知意不能離開半步。
不過,這也算個好消息。
至少能證明,他還活着。
許知意見掙脫不開,而衛慎的呼吸綿長有力,便索性不再去管。
她一頭倒在沙灘上,海浪逐漸退去,暖洋洋的日光慢慢烘幹了他們的衣物,許知意的思緒也漸漸飄遠。
也不知道安安最後上沒上船,孫大哥他們的小船能抵禦昨晚的風暴嗎?
他們現在,還活着嗎?
許知意晃了晃腦袋,想這些做什麼。
當務之急,是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裡。
她坐起身來,細細環視着這座小島。
也不知這島上有沒有人家。
海船航行五日,遇風暴,此時已經遠離了近海區域,許知意看過孫貴的航海圖,不管按不按航線走,這裡,都是一片無人區。
許知意生無可戀的閉上雙眼,魯濱遜荒島求生二十八年,那她呢?她不會一輩子都要在這裡待着吧!
啊~毀滅吧。
來個野獸現在就把她給吃了吧,别客氣,吃吧吃吧。
許知意雖這麼想,可好死不如賴活着,她湊近看向身旁的衛慎。
“好歹開局就有星期五,也不算太悲催~”
許知意正感慨着,這位“星期五”緩緩睜開了雙眼。
衛慎一睜眼,就見許知意頭頂一片碧綠的海草,一臉期盼的看着他,眼中泛着詭異的精光。
衛慎警戒的錯開眼神,他輕咳一聲,伸出手示意道:“你……”
他還沒說完,許知意毫不在意的一把将那海草甩下來,道:“衛指揮使,你身體可有什麼不适?”
衛慎這才感覺到自己左腿似乎有些異樣,且随着他的意識逐漸清醒,左腿的疼痛感也愈發強烈,現下,隻輕微的挪動,都會使他冷汗直流。
可是,現在能把他受傷的事告訴許知意嗎?
衛慎扪心自問,他與許知意之間除卻這次偶然的風暴外,并無任何交集,機警如衛慎,他早已發現他們如今是怎樣的一個境地。
荒無人煙的海島,危機四伏的密林,說不定不知何時就會蹿出一頭猛獸來,将他們全都撕成碎片。
在這樣的險境下,他能相信她嗎?
衛慎深吸一口氣,他實在是厭倦了這一切,永無止境的爾虞我詐中,提防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可是,他真的好累。
衛慎阖目,冷聲道:“不勞許姑娘挂心。”
“呵,”許知意嗤笑:“那勞煩衛指揮使先把給我手撒開。”
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不,有個狗都比有他強。
許知意冷臉站起身,她實在搞不懂,這衛慎是個什麼路數,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這麼招人嫌,真當她是聖母?!
呸!男人心,海底針!
許知意還嫌氣不過,臨走前抓起一把沙子就往衛慎身上扔去。
可衛慎還是坐在原地,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
許知意尋了塊礁石爬了上去,伸手擋住愈發炙熱的陽光。
不遠處的海面上,一艘破舊的海船正随着翻滾的海浪一搖一晃,船身大半已經沉入在海中,可依舊頑強的随着海浪向小島沖來。
許知意萬分期待海船的到來,說不定,船上還有其他人在。
可她的體力已然不支,若貿然遊向海船,說不定會爬船未半,先中道崩殂,想到這裡,許知意歎了口氣,隻能期盼這海浪能趁海船沉沒前,先将它沖到島上。
日光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許知意被迫從礁石上跳下來,急忙躲進礁石的陰影中,她用袖口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又看向依舊坐在原處一動不動的衛慎,滿臉的不理解:
“神經——”
許知意現在可沒過多的精力分配給衛慎,目前,又有了一個大麻煩。
好渴,不知道這島上有沒有淡水,可如果要探尋小島,沒有武器,若真的遇到猛獸,那隻會是死路一條。
不過許知意沒有氣餒,她挽起褲腿走到海邊,撿起了那塊小船員給的油紙布,還用海水涮了涮,洗去了上面附着的泥沙。
這時的陽光越來越熱了,簡直要将許知意曬掉一層皮,她趕忙跑進密林的邊緣處,樹蔭下的清風逐漸緩和了許知意的不适。
許知意随意找了根樹枝,又細緻的選了一處土壤濕潤且不被樹木遮擋的空地。
她把油紙布鋪平,找了塊尖銳的石片,将油紙布裁成三塊,一塊稍大些,兩塊小些的被許知意疊成兩個油紙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