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存德騎在駿馬之上,遠遠看着坐在躺椅上的虞煜,突然放聲大笑。
“三日不見,太子殿下風采依舊啊。”
“不及府君。”
面對安存德陰陽怪氣的挑釁虞煜其實沒有太大感覺,在見多識廣的他看來,安存德的挑釁頂多隻有幼兒園的水準。
果然,他不冷不淡的回應,讓安存德噎住了。
但騎馬護衛在虞煜周圍的屬臣卻不這麼想,他們因安存德輕慢且不莊重的态度怒不可遏,再加上之前被此人做戲所騙,新仇舊恨湧上心頭,紛紛出言喝罵。
随着他們的叫罵,安存德的臉色逐漸挂了下來。
啧,怎麼還生氣了呢。
虞煜在心中“啧”了一聲,雖然早知安存德是一個既愛面子又沒道德的人,但初次所見還是為他變臉的速度歎為觀止。
他覺得以這個變臉的速度,很有學習川劇的天賦。
到底還是撞上了。
看着對方黑壓壓一片絕對在數量上碾壓逐漸的人馬,虞煜面上不顯,心中卻是半點不慌。
他知道安存德此刻的全部兵力大概在八萬人左右,但就算是為了擊殺他,對方也不能把整個州的兵力彙聚于此,在此處的,往多了算,也不會超過五萬人。
很好,一萬對五萬,優勢在己。
畢竟他還有着脂水這個在此刻已稱不上秘密的秘密武器,脂水在操作和威力上雖不如火藥來得方便,但在這個還以青銅武器為主的時代中,到底超越人們的固有認知。
火箭與脂水,就是他此戰的破局關鍵。
這一戰,不求勝利,隻為生存。
這是他決定突襲曆州渡之時就有考慮過的,但因安存德突然放棄原本将他困于曆州進行圍殺的計劃,改為百裡奔襲前往巨屏山截殺他,陰差陽錯間反而讓他的夜襲計劃比預期的順利了不少。
原本以為夜襲之初要先遭遇的大規模拼殺完全沒有出現,在脂水的加持下,己方先行奪船的人未折一兵一卒就圓滿完成了預定的任務,成功潛入了一部分戰船中将其控制。
現在他隻需考慮怎麼帶着大隊人馬沖破安存德的阻圍堵,盡可能多的奪船離去。
看着被銅鍊纏繞相連依次停泊在渡口的船隻,他在心裡又悄悄的加了一條。
還要盡可能的多拖延一下時間,以便晏儉臣等人能解開這些纏繞的銅鍊,如若在銅鍊纏繞中貿然登船,很有可能被逆轉當前的大好局勢。
他可以以火攻之計夜襲曆州渡,同樣的,安存德也可以利用相同的方法來對付他們,銅鍊纏繞的木質戰船一旦遭遇火攻,那才真的沒有半點活路可言。
既然決定了既要又要,那麼在戰局的開端就要樹立起能絕對碾壓對方的優勢。
原主是一個隻會紙上談兵的人,記憶中雖留有大片的兵書法冊,但在此刻卻派不上任何的用途,虞煜沒有時間來從這些大段艱澀的文字中尋找合用的計法,而他本人也對古代的軍事作戰指揮一竅不通。
但沒關系,行軍打仗不是他的強項,但絕對不會是姜澤的短項。
安存德的陣營中,可沒有什麼數得上名号的将領,更遑論與姜澤相抗衡,耿麒已是他手下能數一數二的大将了,但在面對姜澤的時候完全不夠看。
這也是他雖占據曆州之地,卻在逐鹿場上蹉跎歲月的原因。
至于名聲太差,則又是另一個原因了。
每天奔波在尋找下一個投資人的路上,完全靠着一身精湛的演技将空手套白狼踐行到底,以他人之物力,養己方之兵馬。
搞投資,他是佼佼者。
但是打仗,他就不太行了。
後面更是被他那未曾蒙面的太子妃,姜澤的姐姐姜泠拉雜着幾千人就殺了個對穿,從此退出了亂世逐鹿的大舞台。
書中的姜澤之所以會在這裡受到重創,不過是因為軍心潰散外加中計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罷了。
尚且年輕還未經磨難的姜澤自然還沒有日後的沉穩,偶爾還會有些許的跳脫。
但現在有了脂水的火力支持,再加上其本就不俗的領軍調度能力,雖不奢望也能像姜泠那樣把安存德殺個對穿,但從容離去卻是極為可能的。
說起來,他們姐弟二人都有着極其非凡的軍事才能,姜泠更的是天生的将才。
可惜她看不上原主,賜婚她和原主的皇帝一死,她就遠離了上京不知所蹤,原主死的時候更是半個面都沒露。
書裡也沒有介紹她離開上京後去了哪裡,對這位巾帼不讓須眉的女将軍的描寫也隻有奇襲曆州為弟報仇這一個片段。
虞煜一邊謀劃,一邊暗自感歎。
要知道他現在手中能打的也隻有姜澤一人,其餘兩位副都尉雖不是平庸之輩,但也絕夠不上名将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