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他暗暗的瞪了一眼姜澤,如果沒記錯的話,就是這小子帶的頭。
然而姜澤一心一意的看着地毯上的花紋,沒有回應他半點眼風。
姜澤當然知道虞煜在瞪他,所以根本不擡頭,完全不給虞煜任何譴責他的機會。
因為他覺得今天這一幕在得知先帝死亡之後就早該上演了,先帝死後太子就是大雍的唯一主人,也不知道這些人一直猶猶豫豫的存了什麼心思,國不可一日無君,早日為殿下定下天子的名分,才更有利于軍中人心的凝聚。
而且太子一直都優柔寡斷,若無人推上一把,隻怕不知道要蹉跎到幾時才能下定登基這個決心。
還好虞煜和其他人都聽不到他的心聲,不然他肯定會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群臣會罵他我們隻是謹小慎微了些,怎麼到你這裡就變成猶豫不定了;虞煜則表示,優柔寡斷的是原主,現在的他隻是喜歡謀定而後動罷了。
被架在火上烤的虞煜微微吐氣舒緩了一下心情,又挂上和熙的微笑示意群臣起身,隻要能先君臣一體攻克眼前的難題,其他的事情自然留待以後再說,到時他自有法子暫緩登基事宜。
“若錦州之疫和青州相仿,敢問蕤對驅除此疫有幾成把握?”
上述事情告一段落之後,衆人重新落座,虞煜在得到群臣的支持之後,又把議題換回了最開始了讨論的瘟疫問題上。
“禀殿下,蕤如今卻是隻有五成把握。”
五成呀……
虞煜思忖着,那就是一半一半,成功率已經遠超了他的想象。
然而其餘人可不這怎麼認為,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怎麼能貿然去做這麼冒險的事情。
“什麼?才有五成!”
“不行不行,太低了。”
“殿下,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您是國之根本,萬不可輕易涉險呀!”
“不要吵啦,先聽聽巫蕤怎麼說。”
眼見主帳又亂哄哄的猶如集市,虞煜頗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真的是太吵了,你們古代的男人怎麼這麼吵呀!
好歹忍耐一下呀,一分鐘前才宣過的誓,你們忘性都這麼大的嗎?
“那另外五成在哪裡?”
出言詢問的是傅泓,虞煜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傅泓不愧是原作者都誇獎的聰明人,竟然一下子就聽出巫蕤的未盡之言。
聽到傅泓的提問,其餘人又停止了相互輸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巫蕤。
“另外五成,難在藥材之上。”
巫蕤依舊不徐不疾,說罷,讓虞煜生出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藥材和醫術,都是這個時代的痛點問題,但要防治瘟疫,還真是二者缺一不可。
要去哪裡才能搞到藥材,虞煜滿心惆怅,還好巫蕤接下來的話讓他又看到了些微的希望。
“蕤少時遊曆,多喜去林深草茂之地,隻因那些地方常有藥材出現,蕤觀周圍之山,高而茂,定是藥材出産之地,正好此地人去樓空,并無瘟疫之患,我們可暫居于此地,一可尋找所需藥材,二可探尋情況,這樣既能對内保證己方安全,又可對外拯救黎民蒼生,還請殿下裁奪。”
巫蕤說罷,想了想,又繼續道。
“蕤還想請殿下特設一個營地,暫做疫所之用。”
“就按你說的辦!”
虞煜爽快的同意了他的提議,并對一些因為時代局限性導緻他沒有考慮到的問題進行了補充。
群臣看他二人你來我往,便敲定了瘟疫防治的相關流程,覺得有些兒戲,但偏偏又都言之有理,也沒有理由提出反對意見,大雍官方的第一版瘟疫防治令,就這樣誕生了。
“殿下仁慈。”
虞煜看着行禮拜謝的葳蕤,恍然大悟,他之前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本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現在他終于知道這股不對勁源自哪裡了。
“巫蕤,能不能給你提一個小小的意見。”
“殿下請講。”
“你可不可以調整一下你的表情,有點太過神性了。”
這神神叨叨的感覺,和前世裡那些守在天橋周圍的江湖騙子一樣一樣的,着實是有點傷眼睛。
“……恕蕤不能,此乃巫者的立身之本。”
虞煜遺憾的歎了口氣,這一來就踢到了人家的從業技能,那沒法,隻能繼續傷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