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噬靈獸在牢裡找到他們幾個。
李木魚被綁在十字架上立着,垂着腦袋睡着了。
任奶奶蜷縮着身體背靠任聽白睡着。
與任聽白躺一起的,是盧燕凝。
噬靈獸走到李星瀚身邊,好奇端詳他這副狼狽模樣。
他頭枕往前伸出的左臂趴在地上,像暈厥了過去,也像死了一樣。
噬靈獸伸出爪子碰了碰他,毫無反應,它便蹲坐在一旁,眼睛阖上,抽離靈識進入他的夢元。
哪怕是神明的凡人之軀,與凡人也毫無二緻。
他的夢元珠被紫煞之氣包裹,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控制了他。
噬靈獸收回靈識,本體回醒。
它本可以動用神力幫他一把,卻打算袖手旁觀。
悠然扭身轉過去,邁着輕盈步伐走去李木魚身邊,往上縱躍,跳到她肩上,依偎着她的脖頸,蜷縮起身體埋頭進去,陪他們一起入睡度過這一夜。
“你這家夥怎麼才來?”
噬靈獸被突然的聲音吓到渾身炸毛驚跳起飛,反應過來是李木魚的聲音,它便瞪大了眼伸過腦袋看她,既好奇又幾分責備她的意思。
李木魚睜着眼,眼裡沒有一絲疲倦困意,原來剛剛她沒有睡着。
噬靈獸軟綿綿地靠着她,舔了舔她的臉,又躺回去繼續睡。
李木魚盡量壓低了聲音問它,“你難道不要想想怎麼救我們嗎?把大家都吞入腹中救出去?”
噬靈獸搖尾巴表示無能無力。
李木魚歎氣,“明早就要進林子裡,我還沒出辦法怎麼救大家。”
“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找到靈蛇把它帶走吧…”
“它可是古神靈獸,脾性溫和與世無争,怎會有人想要去抓它呢。”
對此,她又覺得他們幾個哪怕有修為在身也無法與靈獸匹敵,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們或許都沒那能耐找到它…”
“如果明天真被帶過去的話,就隻能靠林中生靈的幫忙來自救了。”
她滿心祈禱,“希望明天不要起沖突…”
李木魚一夜未眠。
她時不時地看牆上天窗外的天兒,害怕白日到來。
待天窗蒙上深藍色天光,牢房開始有窸窣竄動的聲響。
接着,有一隊便衣守衛進來,将她放下來拷上雙手雙腳,那頭牽引着鎖鍊要将她帶走。
李木魚詢問,“現在要出發了嗎?”
“是。”
李木魚見無人開牢門去叫他們,便急忙又問,“就我自己去嗎?我的朋友們不去嗎?”
“少城主隻吩咐帶你一人。”
“啊…”
李木魚些許不安,身邊沒個李星瀚她仿佛就丢了護身符一般,頻頻回頭看牢裡還昏迷的李星瀚。
哎呀,完了嘛這不是…
她低着頭緊急思考。
或許他不去的話,他們之間拉開距離,他恢複能力了呢?可這距離根本就是個變數…
對此她很是犯難。
鎮公館門外,秦霄一行人已經身騎白馬準備好要上路了。
李木魚突然想到跑過去大聲叫他,“少城主,等等。”
秦霄聞聲回頭,陰扈眼神直盯她,聲音沉悶,“什麼事兒?”
“那個,我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我們此次出行,可以帶上我的朋友們嗎?”
“哦不,任奶奶跟鎮長就不去了,我那兩位夥伴随我們一同前去可好?”
秦霄踏馬而來,“你覺得他倆那副樣子能去得了嗎?”
李木魚看了眼最前面的那位黑袍術士,一本正經道,“能麻煩那位師傅先解了他倆的禁制嗎?”
李弈哼笑,“李木魚你開什麼玩笑?”
秦霄俯下身看着她道,“那兩個人的命暫且在我手上,你若幫我順利捕到靈蛇,我就立馬放了他們。”
“哦,對了,你不是很強嗎?我是要見識見識你的本事,那倆人,我可以聽你的都帶上,但依然得做個活死人。”
李木魚辯駁,“你這樣與魔神有什麼區别!”
秦霄不屑一顧,“魔神怎麼了?他是這世上唯一的神,而我秦家,是這萬冬城的神。”
李木魚怒目圓瞪,與他毫無情理可言。
她心生質疑,這樣的人,何以統治整個萬冬城?!
晨間的鎮子還披着夜的外衣在沉睡,街上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李木魚被押送跟在他們白馬之後,最後面另有兩匹馬,分别馱着李星瀚與任聽白。
黑米又去哪兒了?
她不禁擔心起它,又寄希望于它能想辦法施以援手,又想它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在鎮上遊蕩。
不見它的蹤影倒也好,可别跟李星瀚一樣,被人控制了靈識成了活死貓。
行至森林邊境,前頭的人停下,另有四人與他們彙合,随即深入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