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急匆匆返回木屋,噬靈獸悠哉悠哉趴在屋頂上迎接他們。
白虎王守衛在不遠處的草叢裡,生怕再有什麼意外。
玄燭再次嘗試進入李木魚的夢元,卻被反彈出來而傷了氣力。
任聽白建議,“我們應該去鎮上找醫館給小魚兒看看,生病就要就醫呀。”
玄燭卻是搖頭,“小魚兒她,從小到大百毒不侵,唯一能讓她昏迷不醒的,是她的夢。”
李星瀚警覺追問,“師傅,方才在林中發生的神迹,我們都看到了…您怎麼看?”
他看向任聽白以尋求一個輔證。
任聽白連連點頭,“師傅,真的,我們都看到神靈了,金光燦燦,浩浩蕩蕩從天而降,他們竟然都朝拜小魚兒。”
他圍着玄燭追問,“師傅,小魚兒就是神女是不是?”
玄燭回避這個問題,斷然否定,“她不是,她怎麼可能是神女呢?”
任聽白又問,“那為什麼大家都朝拜她?”
玄燭冷靜以對,“我來的時候聞到有迷香的味道,你們所見不一定為實,是幻視了而已。”
“啊!”任聽白将信将疑,“不會吧…”
李星瀚不多言語,他看得出玄燭在有意回避,她是否神女,他或許早就有所猜測。
可這世上,怎會有另外的神呢?這叫他困惑不已。
而秦霄口中的神女,是以對抗魔神而存在,他覺得荒唐,與李木魚,他們永不會站到對立面啊。
“師傅,依您看,小魚兒什麼時候醒來?”他探問道。
玄燭不知,仰頭望天,“或許一會兒就醒了,或許晚點兒吧。”
“她會醒來的對嗎?”李星瀚刻意又問。
玄燭收神,回頭看着他,“她會醒來。”
——
李木魚進入自己夢元的感覺,如同是被推進來的,而此刻,她想醒來,想繼續與森林動物們合力擊退秦霄他們,而她就像被關在了這裡,怎麼都出不去。
“她”問道,“心不在焉地在想什麼?”
如“她”所說,李木魚實在不安心,道,“我擔心,他們會在森林裡燒殺掠奪,已經死了不少人,不剩下幾個人,可他們各個身懷絕藝,肯定會有更多動物受傷。”
“她”似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隻關注她不開心的事實,便帶她去自己房裡。
李木魚認得這裡,是“她”剛畢業租的一間房,與男朋友生活在一起。
“她”指着鋪在桌上的一張草稿紙,“這是我的理想城。”
“什麼理想城?”
“瞎搞的玩兒的,就是讓自己有個事情去做,借以轉移生活裡的不順心。”
“我喜歡做電力燈光設計,将來有一天,我也想像我們導師那樣厲害,給國家級的盛會做整個電路設計,想想就好棒。”
李木魚看不懂圖紙上的電路圖,“你要把你的城做出來嗎?”
“她”搖頭道,“這個,放心裡就好啦,是我的城,也是我的家。”
“她”挪步到陽台上坐下,李木魚也跟着過去坐在她身邊。
想到“她”的家,想到自己,李木魚淡淡道,“我沒有家,師傅一直在幫我找我的父母,可我總覺得我也沒有父母。”
“有也不見得就有多幸運,沒有也不是就不幸。”
“我想有自己的家,一個完全我自己創造的家。當不想與人交流說話,我就自己待着,養一些花花草草貓貓狗狗,它們總比人要好相處,它們也可以是家人。”
“你這樣說的話,我其實也有家啦。”
李木魚想到在森林裡度過的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北幽深林就是我的家,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那裡更讓我感到熟悉跟親切。”
“他們要抓捕靈蛇,我都不明白他們抓它老人家幹嘛,人家常年在山洞裡修煉,從不抛頭露面的,怎麼那些人就盯上它了呢。”
“人們總天真地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又脆弱地不堪一擊。”
“是我的話,是要給他們點兒教訓看看的。”
“在這世上,鬥争永遠存在,我們似乎隻能走好自己的路,試探人心,如涉足試水,總有意外會害了自己,做好自己該做的,别人的路,叫他們自己去走。”
“你是說冷眼旁觀什麼都不管嗎?”
“做自己該做的并非冷眼旁觀,這取決于你内心的尺度。”
李木魚解讀不了“她”的話,沮喪道,“許多時候,想不了那麼多,隻是憑着當下的感受做想做的事兒,我一定做過許多錯事,所以時常感到不安與愧疚。”
“她”笑了笑,拍了拍一旁的空氣,那是李木魚的肩膀。
“我們這一生,到底是自我的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