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們去報案吧。”
玄燭留下這句話,便徑自起身離開飯桌。
賈逢年有些懵地看着他走離,“師傅要去哪兒?”
李木魚淡定吃菜,無所謂道,“他這人就這樣,你習慣就好。”
“習慣什麼?”
身後又起玄燭那調皮清和的聲音。
這給李木魚吓得直哆嗦,她扭頭直埋怨他,“大家都以為你走了。”
玄燭拿起桌上的酒盅,一口喝完剩餘的酒,這才心滿意足放下,揚眉呲嘴,一本正經說道,“話說,你們知道養孩子多辛苦嘛?”
他左看看這邊的賈逢年與任聽白,右看看這邊的李木魚與李星瀚。
任聽白反駁,“我們又沒有養過孩子,怎麼可能知道養孩子辛不辛苦?”
玄燭攤手,繼而叉腰,“真的很辛苦的,走哪兒都得帶着,做什麼又很操心,冷了熱了餓了不開心了,都還得哄着,現在好了,我自由了。”
李星瀚轉動眼珠,嘴角上起,了然他所說而斜睨看向李木魚。
李木魚後知後覺,覺得在說她又不敢确定,便疑問道,“師傅這是在說我?”
玄燭努嘴,擡臂揮手,輕快得意,“師傅還年輕,要去做年輕人該做的事兒啦。”
這次,他離開就再沒折回。
李木魚好生郁悶,“師傅也太誇張了,竟然把我當小孩子?還說養我?把他厲害的嘞,我明明是自己養自己。”
李星瀚淺笑溫聲,“師傅把你養的挺好,蠢蠢笨笨天然呆,不錯不錯。”
任聽白不認同,“小魚兒才不笨呢,聰明機靈又善良大義,是我見過最好的姑娘。”
“嗯嗯。”賈逢年連連點頭,“小魚姐姐是最好的姐姐。”
李星瀚無語。
“你們幹脆把她誇上天好了。”
李木魚拍了他一下,“你不能跟他們一樣誇誇我嗎?”
李星瀚眉眼含笑,被她打這一下,他心裡美滋滋的,嘴硬道,“呆子!”
“哼!”李木魚氣呼呼扭過臉,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氣的。
從酒館出來,敞明的天燈之下,街上更熱鬧了些。
孩子們紮堆在一起放紙燈籠,高高低低的個頭,胖胖瘦瘦的身體,男孩兒女孩兒無論年紀圍在一起熱鬧。
賈逢年瞧着挪不開眼。
李木魚看了看,提議道,“我們也去買些紙燈籠吧,聽說當紙燈籠飛地更高更遠,神明就會收到,我們寫上心願,可以祈求神明實現我們的願望。”
李星瀚覺得幼稚,便悄聲湊近她道,“神明不會收到。”
這頭賈逢年已經蹦蹦跳跳地“好好好”了。
任聽白帶頭走在前頭,“說幹就幹。”
李木魚跟上,李星瀚也隻好跟着她。
買得紙燈籠,四人尋得一片空曠草地坐下來。
賈逢年不會寫字,交于李木魚,“小魚姐姐,我想寫,我要有一番作為,不久的将來,再建北賈村。”
“好!”李木魚豪爽應允。
任聽白高舉着墨筆,“希望奶奶身體安康,希望母親公業順遂,希望我如願破解天燈的秘密富甲一方。”
李木魚寫好賈逢年的,開始寫自己的,看着那粗糙的白紙,她想到許多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下筆。
李星瀚寫好徑自點燃蠟燭先于大家放飛了紙燈籠。
他手背後仰目注視。
李木魚擡頭看他,“李大星你寫了什麼?”
李星瀚坦然,“我問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問神明,神明放縱自己的後果是什麼?”
任聽白嘲笑他,“你這問題問的,若有神明,都覺得你這凡人莫名其妙。”
李木魚低下頭,重又思考自己該寫什麼,她落筆書寫:願你願我願她願每個人都得償所願,願天空生得日與月,驅散陰霾光照天下。
任聽白特意看她寫的,“你這未免有些為難神明吧,什麼日月啊。”
聞聲,李星瀚斜眼去看,當他再次仰望深邃黑夜,他便暗下決心,若有機會,定要創造這日與月,實現她心中所願。
鎖頭橋上,中心樓閣邊,玄燭與一女子并身而立。
任聽白最先瞧見,隻是被那女子吸住眼睛挪不開眼。
“那位,就是我們未來的師娘嗎?”
大家這才循着他的視線望去,那女子一襲輕紗漸變紅衣,藍色頭巾半遮面,身姿曼妙,風采卓然,如這黑夜中燃燒的火焰。
李星瀚淡聲道,“我以為師傅不會介入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