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幫幫我…”
蘇新帶着哭腔苦苦哀求的聲音忽遠忽近。
李木魚慌張四望,混沌視野的盡頭皆是黑暗。
“蘇新,你在哪兒?”她大聲喊叫她。
她已然适應了這奇怪的空間,落腳無物,而她仍能如履平地。
“蘇新…”李木魚再一次叫她道。
蘇新的聲音忽而貼耳,令李木魚定在原地。
“小魚兒,幫幫我,要回溯多少次我才能改變母親的結局…”
李木魚想到此前與蘇新的談話,便問她:“你還在嘗試救你母親嗎?”
“千次萬次,我都要救下她。”
李木魚心情沉重,卻疑惑不解。
“我不都告訴你是那家養老院的問題嗎,是那瓶藥,找到那瓶藥就好了。”
蘇新的聲音飄遠,因而空靈幽深。
“你幫幫我,小魚兒…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要怎麼幫你?”李木魚環顧尋找着她并反問道。
而這空間裡再沒有一絲聲音,死寂地可怕。
“你走了嗎?你還沒有告訴我需要我怎麼幫你…”
李木魚正思忖着該怎麼辦,一念之間,她的視野敞亮,眼前是稀疏落茵的垂柳,再兩邊,是兩條幹淨寬廣空無一人的石子路。
她清楚地感知到皮膚被高溫的空氣給灼燙,又忽聞幾聲惬意悅耳的鳥鳴聲兒。
原來,是夏日的一個午後的寂靜小道。
“你又…”李木魚恍然明白,無奈歎息:“你又把自己交給我了…”
可這條路通往哪裡?
她往前兩步邊走邊看,在看到左手邊五層高樓上寫着“縣福利康養中心”的牌子時,她停下腳步。
果然,蘇新直接将她帶了過來。
她站在防盜門外向裡張望,這裡不知住了多少人,院裡,一層大廳裡都不見一個人影。
她尋見門鈴按下去,沒一會兒從大廳裡下來一名身着制服的大叔,她知道那是蘇新世界裡看守的安保人員。
“跟哪個護工約的時間?”大叔嚴肅還帶着幾分不耐煩地問她道。
李木魚想不起看護蘇新母親的護工是誰,她知道蘇新在外地工作,每月回來看望母親一次,便說:“還沒跟護工約,突然回來看看我母親,就過來了。”
保安甩甩手轉過身走離,“你這會兒跟護工約,約好了可以探視我給你開門。”
李木魚撓撓頭,這下難辦了…
她随手摸了摸口袋,好在蘇新的手機在。
她轉到樹蔭下去,拿出蘇新的手機翻看,在蘇新微信置頂的幾人中,确有一個名為芳姐護工的人。
她便給那人發消息過去:芳姐您好,我現在在康養中心外面,您能給開個門嘛?
李木魚留意到現在的時間,中午14:40。
或許剛好是休息的時間這裡才會這麼安靜。
她正思考着的時候,大廳那頭跑出來一老婦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老婦人嘴裡支支吾吾喊叫着,不會說話,直朝她這頭沖來。
李木魚定睛看着,尋思她或許需要幫助,結果那老婦人直沖來趴在防盜門上,求救般向她招手,嚷叫着不知想說什麼。
而後追來了兩名白衣護工,一人一邊将那老婦架起拖走。
接下來的半小時等待後,方才那位保安大叔才又出來,給她開了門,并說道:“下次來提前說,這熱的天兒等着遭罪。”
李木魚笑了笑,“還好吧。”
她記得蘇新的母親住的樓層,四層,便乘電梯往上。
這裡頭充斥着奇怪的味道,各種氣味兒混雜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什麼味兒。
李木魚食指抵住鼻子,有些受不了。
到達四層,她左拐走到盡頭,右邊那間,便到達了。
李木魚立于門口深呼吸,第一次以存在的形式直面蘇新的母親,多少都會緊張。
待她平複好自己,這才走進去。
這身體剛一入内,便有一護工迎上來,“蘇新回來啦,哎呀你不早說,我這才給你媽媽伺候完吃飯。”
“這會兒才吃嘛?三點?”李木魚下意識反問。
護工笑盈盈地說道:“你媽才午睡起來,一般呀,午睡起來都給吃點兒水果喝點兒奶。”
“哦。”李木魚木讷地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