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掃視這間病房,靠窗戶那頭住着四位中年老婦,靠門這邊,兩張床,臨邊,就是蘇新的母親。
另一邊的床上空着,卻留着被掀開的被子。
李木魚走來看着蘇母,很不習慣地問候:“媽…”
“我來看您了…”
蘇母的狀态不甚良好,她艱難轉頭才轉過視線,雙目無神,面容憔悴。
當她擡不起的枯瘦的手指翹起來一點兒,李木魚過去忙握住她的手。
“媽,最近好嗎?”她不知該說什麼,最殘酷的事情是在這之後沒多久,她就要被下藥離世了。
蘇母眼神渙散,沒有一絲生機,而握着她的手卻如緊固的枷鎖一般,李木魚感受着這般力氣。
“媽,我回來看你啦。”她努力擠出一句話來。
蘇母握地更緊了。
那護工瞧見,急匆匆過來将蘇母的手掰開。
李木魚詫異時,那護工解釋道:“你媽偏癱,你不能這樣跟她握手,待會兒掰不開了。”
“不是這樣的…”李木魚想要反駁,卻被一陣吵鬧給打斷。
方才在外面看見向她招手的老婦人被拖了進來,這時人已經不吵不鬧了,無精打采任人安置。
待運送的兩名護工離開,後頭有一位老婦說道:“她每天都想回去,回不去喽。”
李木魚尋思,這人回來成了這樣難道每一個人覺得有問題嗎?
她不好聲張,便好聲與那護工說:“芳姐,您忙吧,我陪我媽坐會兒。”
“行,一會兒探視時間就到了,蘇新你好好陪陪你媽。”
芳姐走後,李木魚坐在蘇母床邊,重又拾起她的手握住。
“媽,我幫你換個地方吧?”她壓低了聲音溫和地與蘇母說道,仿佛她也是自己的母親。
可李木魚眼見蘇母紅了眼睛,淚光讓她的眼睛變得明亮。
蘇母抽搐着麻木的嘴唇,隐忍着深切地哭泣。
李木魚情不自禁淚眼婆娑,“你知道怎麼回事對不對?”
蘇母一下,兩下,點了點下巴,拼命的努力做回應。
李木魚拉開抽屜,那瓶藥就放在前頭。
因為知道那是什麼,李木魚看着它隻感到觸目驚心。
後面有人又說:“你媽天天躺着,消化不好,一天要吃好幾回呢。”
李木魚冷冷地應着,“嗯。”
哪裡還有心思聽人說話,她隻想把藥帶走。
可這時手機響起,她看着那來電,竟不知所措了。
同蘇新以往害怕接電話一樣,她深切地感受到那種無望的恐懼。
但她還是接起,抗拒着一切勉為其難地問候:“爸…”
電話那頭傳來蘇父無情的質問:“你回來為什麼不說一聲?”
“這個家對你來說就是多餘的是吧!”
李木魚冷漠回複:“我來看我媽。”
“你在那兒等着,我去接你。”
李木魚好生為難,他來幹什麼呢?
可該怎麼回複,她隻好先應下:“好吧…”
她靜坐在蘇母床邊,“媽,你要是能說話該多好,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商量了。”
病房的門被推開,芳姐笑着與她道:“蘇新啊,你下去一趟吧,醫生找你。”
“哦,好。”
李木魚沒有一絲防備,當她下了樓,敲門進入醫生的辦公室。
她的頭被套起來,雙手被人給控制住,有另外的人開始在她的身上快速摸索。
“你們是誰?”她冷靜反問。
這一問,讓她腹部遭了一腳,她跌坐在地上,又被人給踹了兩腳。
猝不及防的打擊令李木魚慌神失去思考。
對方拿走了她裝在口袋裡的藥。
李木魚想蘇新是不是也經曆了同樣的事情,又不禁自嘲地笑了,她現在就是蘇新啊。
突如其來的暴擊打擊,終止于李木魚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