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安哪裡容得下如此高傲的人,不等他開口,一旁跟着的管家就耐不住開了口,“老瞎子,這可是尚書府,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吊兒郎當的樣子讓江安皺起眉頭,心中逐漸肯定眼前的乞丐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正準備離開門廳,讓下人們将他趕出去,後頭的人就開了口。
“大小姐今早是否動彈不得,連話都說不出?”
僅僅一句話,江安邁出的腿又收了回來。
“你究竟是何人?”
“老夫不過老瞎子罷了,裡面那位可是大人的千金。若是再晚多一時,大小姐就多一分危險。”雖然看不見這人的眼神,可他口中那笃定的語氣令江安不由得慌張。
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此時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敢問老先生,我女兒當如何醫治?”
“老夫知道,大人急于天子之令需趕赴泓河,不如就将大小姐交給老夫,讓老夫帶她去一個隐秘之地醫治。”
江安自然不肯,還沒等他解釋就出言制止,“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将湖兒交給一個陌生人!”
“一年為期,給大人帶回一個完好無損的大小姐。”那瞎子頓了頓,“若是不信我,那便讓大小姐的病情如此拖着吧!不出一個時辰,大小姐便會眼睛都睜不開,陷入昏迷之中。”
“一年!你個老瞎子行騙也不能騙到我們頭上!這可是尚書府,小心你的腦袋!”管家顯然氣不過,在一旁吼了起來,老爺心善,可不代表可以任人擺布。
而此時的江安陷入了兩難,湖兒的病情若是像這個瞎子說的拖不得,那他要怎麼把湖兒交給一個陌生人去醫治,可如果瞎子說的假的呢?
瞎子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糾結,隻是腦袋歪了歪,換了個腿翹着,繼續悠閑。
“老爺!不好了,剛剛大小姐眼睛閉上了,怎麼都叫不醒!”
江安的糾結在此刻化作一片虛無,他看着那瞎子,如同救命稻草,“老先生!求你救救我的女兒!”
“我說了,一年為期。”
“我答應你!”江安毫不猶豫,隻要能救回自己的女兒,他又能如何選擇呢,“不知老先生醫治的價格?”
“無價。”老瞎子大手一揮,潇灑肆意,“老夫救人向來無價。”
門口早就站着兩個大漢,聽見瞎子招呼的聲音就立刻沖進來,連門口的護衛都沒攔住。
不一會兒,捆成粽子的沈如意就被擡到門廳,幾人正要朝着門口走去,江安出聲攔住了,“老先生,你...你不給我留個姓名或憑據,我如何得知湖兒的安全和情況?”
“紙筆。”
洋洋灑灑留下了‘清關山蔣姥爺’六個字。
“你就是蔣姥爺!”江安十分震驚,這天下誰人不知曉蔣姥爺的名号,名醫蔣瞎子。
蔣姥爺得意地點了點頭,“一年後的今日,大小姐安全歸來。走!”
此時的沈如意隻能聽見聲音,卻無法睜開眼睛了,隻能任由他們将自己擡走。
前腳人剛被擡走,江安就招呼着管家密語了幾句,一個黑影就跟了上去。
不出一日,那黑影就悻悻回到了尚書府,跪倒在江安面前。
“老爺,屬下無用!一出城就跟丢了,請老爺責罰!”
“廢物!”
江安氣不打一處來,眼前的人是府裡輕功最出色的,如果連他都跟丢了,那便是蔣姥爺他們有意甩開的。
事到如今,也隻能祈禱江湖平安歸來,他還得抓緊趕路,去往泓河。畢竟聖上的旨意在前,如果再不動身,怕是全家遭殃。
沈如意隻感覺自己被晃晃悠悠地擡着,迷迷糊糊的,睡了又好像沒睡,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停下來了。
“蔣姥爺,這到清關山還有幾日的路程,江小姐不需要擡了嗎?”
這聲音,似乎是那幾個大漢的其中一個。沈如意努力聽着,生怕錯過什麼重要消息。
“不必了,我自有辦法。”
這個蔣姥爺的話裡帶着毋庸置疑的氣勢,那幾個大漢也沒有猶豫,“小的們就送到這裡了,多謝蔣姥爺關照。”
等到腳步聲遠去,沈如意感覺裹在自己身上的布條悉數被揭開,方才捂得要出汗的身體終于有一絲涼意了。
疼...她的手指好像被針戳了,還有頭,臉,腳...怎麼感覺身上被這個人紮滿了。
忽然感覺到一股氣流從指尖傳入,慢慢滲透到身體各個被針紮到的地方。一瞬間,她竟然覺得自己神清氣爽,眼睛不由自主地睜開了。
“是你!”
能說話了!
睜開的第一眼,見到的竟然是宋甯川!
身體還沒能很自如地活動,隻能将眼睛盡可能地轉了一圈,所見之地沒有其他人的身影,那剛剛所謂的蔣姥爺呢?!
難不成...沈如意的眼睛定格在眼前這個表情玩世不恭的宋甯川身上,“你是蔣姥爺?”
“是...也不是。”宋甯川嘴角彎起一個好看弧度,“準确的說,我假扮成他。”
聽到這個答案,沈如意也沒有太吃驚了,畢竟這隻黑貓無所不能的本事自己早有預料,不過是在她預料的範圍之外再多了點技能罷了。
“你怎麼不驚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