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二人被帶回蔚海宮。
再次見到錦風甯和蔣芮薇兩位醫者,他們隻來得及作揖,身上就被靈力覆蓋。
醫者仁心,對方還惦記着他們身上的傷,根本不在乎這些虛禮。
隻短短時日未見,錦風甯眼下的青黑更嚴重了。
迹棠:“前輩,您這段時間一直沒歇……”
錦風甯:“閉嘴,靜氣。”
迹棠乖乖閉嘴。
待兩人給他們檢查完身體,還算滿意,“不錯,你切記不要動用靈力。你嘛,少動動,靜養為宜。”
等在一旁的領頭修士見錦風甯下了結論,忙上前,“還望道友能暫住這裡一段時間,師尊他們還想多了解些鲟鲨王獸前輩的事情。”
迹棠為難:“我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前輩們了,王獸前輩給我留下的傳承之地也是。”
“王獸前輩想要把傳承交給族人,但我對鲟鲨獸族群知之甚少,傳承之事重大,蔚海宮守護王獸前輩千年,更适合為鲟鲨獸族群尋到王獸前輩的繼承人,我們再留在蔚海宮也無法提供更多幫助。”
她轉頭看向錦風甯和蔣芮薇,“若錦前輩、蔣前輩和蔚海宮以後有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在所不辭。”
錦風甯和蔣芮薇救過他們,蔚海宮又收留了重傷的二人,這份恩情他們自然牢記,定是要報恩的。等恩情一了,他們和對方的關系就要看往後發展如何了。
迹棠:“我和師兄還有急事需要趕回晨梧州,實在沒法耽擱。”
修士遲疑片刻:“道友能否告知是何急事,我們蔚海宮也許能幫上忙?”
迹棠剛要謝絕,宿盡舟便搶先一步道:“是我兄弟,他是位凡人,已漏盡鐘鳴。”
修士了然:“是要陪他最後一程。”
宿盡舟道:“是要救他。”
兩人說到這裡,迹棠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道:“我們這次來海盡雲間島,就是聽聞島上有能延長凡人壽命的延壽丹。”
如果蔚海宮能幫忙,那就真是意外之喜了。
修士沉聲道:“兩位道友不會不知,延壽丹是禁藥。”
迹棠點頭:“知道,但事關自己人,所以還是想來試試。”
修士加重語氣:“逆天改命極易受到反噬,你們向天奪命,反其道而行,就算延長了他的壽命,他也會如光中暗影,隻能躲躲藏藏,待落幕之時,結果也許不好。”
迹棠聞言僵硬道:“謝道友提醒,隻是事情沒有發生在道友身上,道友沒法體會我和師兄的心情。”
她見尋藥無門,不再多說,“我們沒有尋到延壽丹,所以要回去了。”
修士見迹棠模樣就知道勸不動,搖頭道:“延壽丹被列為禁藥,自是有其道理。道友如今沒有尋到延壽丹,也是那位凡人兄弟的命數。”
迹棠勉強維持臉上表情,“是。”
修士:“如此說來,兩位道友确是無法住在我蔚海宮了,我會禀明師尊。”他作揖道:“兩位道友此去珍重,這是我宮的靈訊石,請道友收好,今後若有麻煩道友的地方,我們會以此傳訊。道友有需要我們蔚海宮的也請告知,我們盡力配合。”
宿盡舟輕拍迹棠胳膊,兩人起身作揖:“多謝道友。”
他們從蔚海宮離開。
風雷海域因鲟鲨王獸自爆已不複存在,迹棠禦劍載着宿盡舟飛速向晨梧州趕去。
宿盡舟見迹棠情緒低落:“在想鲟鲨王獸前輩,還是千忱?”
迹棠:“都有。師兄,王獸前輩信任我,才會把傳承之地和尋找傳承族人的重任交給我,我們雖然确有急事拒絕了蔚海宮,可我心裡還是不舒坦,總覺得沒有完成前輩所托,十分愧疚。”
宿盡舟:“如此,那我們就等千忱的事情解決了再回來,到時也好去王獸前輩的傳承之地祭拜,再看能不能幫上蔚海宮的忙,為前輩盡些綿薄之力。”
迹棠皺緊的眉頭舒展,“好!”
她說:“還有千忱的事。我答應青悅時覺得這事雖然難,但總有解決的辦法。可剛才經那位道友一說又有些不安,不知道師父能不能同意煉制延壽丹?還有逆天改命,千忱以後會不會真的遭受反噬?”
宿盡舟答不上來。
他隻能寬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若延壽丹煉制不出來,那也是千忱的命。我回去也該問問千忱他自己是怎麼想的。”
迹棠點點頭:“合該如此。”
他們到達晨梧州時已是寅時,先回溯玄宗尋師父霧疏真人。
修真之人沒有凡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作息習慣,他們尋到師父時,霧疏真人正于乾日峰峰頂飲茶下棋。
乾日峰是霧疏真人所居靈峰,迹棠和宿盡舟先前都是在這裡閉關修煉。
霧疏真人見着親傳弟子,喜上眉梢:“你們誰來陪本座下一局?”
兩人見禮,迹棠上來就想求師父煉制延壽丹,被宿盡舟攔下。
宿盡舟走到石桌近前,認真觀察棋盤上棋子走勢,漸漸蹙起眉頭。
霧疏真人笑而不語。
宿盡舟坐到霧疏真人對面,執黑子,思考片刻落下一子。
霧疏真人眼神一亮,臉上現出驚喜之色:“不錯!”
迹棠站在原地幹着急,不明白師兄放着急事不提,怎麼還有心思坐在這和師父研究棋局。
霧疏真人朝迹棠招手,“為師茶涼了。”
迹棠:“哦,徒兒去給師父換茶。”
霧疏真人泡茶所用的水為朝露,加熱朝露不用火系法術,而是燒萏蕊香木。這些在兩人閉關時都是峰上小童在做,現在親傳弟子在,那肯定是要迹棠伺候在側。
燒茶的小爐離石桌不遠,小童顧岩又搬來些萏蕊香木放到圍爐旁邊。
迹棠往裡面放木柴,小聲問顧岩:“師父近來心情如何?”
顧岩還來不及答話,就聽霧疏真人道:“不言。”
迹棠吐吐舌頭。
顧岩不敢說話,就對迹棠一陣點頭,那意思是心情不錯。
迹棠安心,認真煮茶。
萏蕊香木燒得旺,雖有燒木頭的煙熏味,但不至于嗆人,其間還夾雜絲絲縷縷的清香,很快萦繞到迹棠鼻間。
茶煮好,迹棠提着茶壺來到石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