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從宿盡舟的眸中看出些許可惜,她眯起眼睛:“師兄,你那是什麼老父親的眼神?”
宿盡舟發怔,指指自己:“老父親?”
迹棠點點頭。
宿盡舟:“……”
他這是老父親的眼神嗎?他這分明是……
宿盡舟猛地擡眸,“我老嗎?”
迹棠眨眨眼,“正常來說,挺老的了。”
宿盡舟:“……”
快三千歲的人了,确實不年輕。
宿盡舟胸口發悶。
迹棠忍俊不禁,“師兄,我比你還大九歲,你有什麼好惆怅的?”
宿盡舟哪管迹棠比他大幾歲,他還在‘挺老的’裡出不來,往日他确實一副長輩作态,就算被人稱一聲老祖宗也沒所謂,怎麼現在就覺得‘老’字這麼刺耳,這麼令人讨厭呢?
迹棠心裡好笑,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們回來了。”
宿盡舟默默點頭,舍不得放開她的手,給她掖了掖被角。
迹棠:“丘潤舫的殘魂給兄長了嗎?”
“給了,”他猶豫片刻,“我抱你去看龍主?”
迹棠掀開被子,“我自己……”
宿盡舟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傾身去抱人,一臂穿過腿彎,一臂托在肩膀。
他安撫地拍拍迹棠,“走吧。”
迹棠很少被他這樣抱,苦尋記憶都尋不出幾次,大多都是她跳上宿盡舟的背,耍賴讓他背。
這突然被抱起,迹棠一時說不出究竟是個什麼心情。
宿盡舟感覺到懷裡人的僵硬,她全身都繃緊了,低着頭看不見表情,許是不知道該抓哪裡,兩手便縮在身前。
宿盡舟眼神複雜,對她解釋:“你身體還很虛弱,不要逞強,你以前不是經常黏在我身上,怎麼現在反而生疏了?”
迹棠心道你說呢?要不是我次次入夢,次次被你又抱又親,我現在至于像個鹌鹑一樣嗎?
夢境裡鮮明的觸感出現在了現實,迹棠很難不去想夢裡那些畫面,她越想越不好意思,越想越混亂,越想臉越紅。
宿盡舟:“?”
宿盡舟:“熱?”
迹棠好不容易憋出一聲:“快走吧。”
宿盡舟抱着人來到龍主洞穴。
這一路可謂受盡注目。
有仙尊光環的加持,迹棠被迫高調了一路。
煥莽聽見動靜,回身就見宿盡舟抱着迹棠進來。
他作為兄長,來不及抒發對可能是自己未來妹夫的不滿之情,見到迹棠的一瞬間眼淚就下來了。
“妹子!!!”
煥莽兩三步奔到近前,眼淚滴在迹棠臉上,“你知道為兄看到你多開心嗎!”
迹棠也有些鼻酸,伸手拍拍龍爪子,安慰:“兄長你别哭。”
煥莽說罷就要抱人,宿盡舟躲開,退後一步。
煥莽氣急,“宿盡舟!”
宿盡舟又恢複到平日冷漠,“她剛醒。”
煥莽:“我抱抱怎麼了?!就你能抱?啊?我能摔着她嗎?!”
宿盡舟從他身邊走過,就是不撒手。
煥莽咬牙切齒,“你給我等着。”
宿盡舟坐到龍主床邊侍藥的座椅,抱她坐在腿上。
迹棠一邊心裡念着清心訣,一邊看向義母。
見義母臉色比之前好上許多,随即驚喜道:“兄長,義母狀态看着好些了!”
煥莽黑着臉走來,面對迹棠時又立刻浮上笑臉,“丘潤舫的殘魂确實有用,母親體内的那縷殘魂已經被引出來了,法寶也随殘魂一起!”
迹棠:“殘魂收好了嗎,也許以後有能用到的地方。”
煥莽:“知你謹慎,放心吧,這東西還能丢?我已經放進魂玉瓶裡了。”
迹棠又道:“那件帶着仙氣的法寶呢?”
“在這,”煥莽從儲物袋中拿出來給她看,“就是這個東西,我研究半天也沒看出它的作用是什麼。”
迹棠接過法寶,這法寶形似珍珠,也如珍珠般大小,置于掌心時能感到絲絲縷縷的清涼鑽入皮膚,她在上面感應到一絲仙氣,和當時迎仙橋散發出的仙氣一般無二。
“這好像就是仙人所用之物?”
宿盡舟同樣看她掌心,“上面沒有沾染龍主體内的毒,這東西随丘潤舫的殘魂一起在龍主體内多年,卻沒受殘魂影響,十分蹊跷。”
迹棠道:“仙家之物不受人修殘魂的怨念影響也屬正常。隻是它怎麼會出現在修真界?仙界和修真界從無往來,飛升成仙就再也不能踏足修真界,這寶物不但出現了,還和丘潤舫的殘魂在一起,這難道也是……”
她忽地閉嘴。
好險好險,險些就把黑衣信徒說出來了。
宿盡舟沒有錯過她一閃而過的異常,心中生疑。
待迹棠看來時,他微微一笑,“這事情頗為詭異,還要再查。”
他不動聲色,捕捉到迹棠微微松懈而放下肩膀的小動作。
然後聽她道:“是,要查。”
宿盡舟輕輕嗯了一聲,固定着迹棠腰間的長臂微微收攏。
迹棠看過來。
宿盡舟神色自然,溫聲說道:“坐穩,别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