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絨兩日後及時去報道,有掌櫃的和淺時出來接應。
“又見面了,顧仙者。”李掌櫃身着駝褐色絲絨衣袍,風度翩翩,熱情洋溢地迎上來。
“是啊,李掌櫃,之後還請您關照。”顧絨拱了拱手。
“顧道友。”淺時在一旁笑着招招手,露出虎牙,令人倍感親切。
顧絨眸中揚起笑意,也擡起手俏皮地招手回應,他為人熱情,正好能在景淵閣有個伴。
顧絨問,“樓主呢。”
“真是不巧了,這幾日樓主事務繁忙,不在閣裡。”
“以後咱都是景淵閣的人了,”李掌櫃真誠又耐心地講到,“樓主早已囑咐過了,我先帶您參觀。”
“好。”
“這前殿做拍賣之用,從樓梯上去的二三樓您也看過是貴賓的雅閣,大殿的前方是拍賣台,拍賣台後的院落放着當日的拍賣物。”
說完就引着顧絨從右側的門簾到了後院,整齊地堆放着拍賣物。
“這裡隻有這些東西嗎?”雖然有點冒昧,顧絨還是好奇地問出了口。
雖然拜訪的東西也不少,但諾大的景淵閣不可能隻有這些。
李掌櫃捋了捋身前的一小撮胡子,笑着說,“這些都是臨時從其他倉庫抽調過來的,隻有當天的拍賣品會放在此處,平日裡這座景淵樓都是空的。”
“顧道友,你也是江師兄介紹來做任務的嗎?”
之前便看顧絨與江承禮熟絡,兩人都是大宗門弟子,似乎比較親近,好奇八卦與江承禮的關系。
顧絨搖搖頭,笑着說,“不是。”指個路也不算是介紹吧。
淺時為自己說錯話道歉,一時覺得自己問多了,躬身看顧絨的神色,“顧道友别介意。”
“沒事,去前面看看吧。”
掌櫃聽到二人的對話,打圓場般眯着眼說,“顧仙者是其他掌櫃介紹來的。”
掌櫃介紹景淵閣的閣樓和内院,帶着顧絨和淺時在樓裡轉了一圈,給她介紹了些樓内的陳設,比如哪裡休息吃飯,還有一些不能觸碰的隐藏陣法。
有一面深色的牆上刻着古法的文字,顧絨多看了幾眼。
“這面牆上都是這景淵閣裡人員的稱呼,這個陣法顯示他們是否安全。”
“看那兒,”顧絨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兩個字,淺時自得地說,“是單字一個時哦,雖然我也是臨時來這幫忙,李掌櫃也幫我刻上去了。”
“也不必替我刻上去,平時大家都喚小戎吧。”上回出任務也用這個字,顧絨覺得不錯。
“李掌櫃,您安排做什麼工作呀。”顧絨可以在廳裡先觀看學習幾日,感受氛圍,他也不知道,“過幾日川珩公子回來,他另有安排。”
“顧仙者,可以在樓裡先觀看學習幾日,感受感受,幾日後就會專門教怎麼做。”
“好。”
……
另一邊,焚域山。
熱浪滔天,煙霧順着熱源噴薄而出,夾雜着跳躍的火星。
升騰的焰火從張裂猙獰的岩縫裡洶湧,蠢蠢欲動,山巒炭火般烏黑放出紅光,绮麗的色彩流淌蜿蜒。
熱風卷浪,掀起衣袂噼啪作響。
高處的崖壁上,指節修長的手抓攀着尖利的峭岩,一個玄袍男子望着着低處,赤火燎原的岩漿流動着蓬勃的火靈力,一時難以接近。
川珩望着遠處那片凝結的金黃色,薄薄的一層輕輕地蓋在烈焰泥漿上,那便是他要找的垚靈土。
如今身為雷靈根的他還能看見飓風卷縮般流動的火靈力,索性目前還沒碰見妖獸。
這是一片帶着火靈力攻擊的土地。隻要接近的人都會感受到難以忍受的威脅。
通常來說,其他靈根的人難以直接看見除了本靈根以外的靈力,隻能感受到充滿靈力的物體中出現的靈性或威脅,從修仙者或法器的招式中一觀賞各種靈力的風采,那些靈力都是被煉化過的。
川珩看着眼前肆虐的火靈力,正是他身上的還留有火元素的證明。
隻是他并不畏懼,别忘了他之前就有火靈根,如今要接觸火靈力隻不過是麻煩點罷了,雷與火同宗,更别提他曾經共有過。
他從高處一躍而下,俯沖的熱浪卷起燒灼的痛感,淺色法衣繡出燦金的黑紅色飛花。沒想到在這遇見傳說中的上等靈火绮旋火,能燃燒這身特質法衣到如此。
川珩雙臂抖動衣袂,頃刻間靈力凝結成冰蓮熄滅了火焰,幸虧這是能用靈力撲滅的火。
一旦靠近噴薄的烈焰便燒得更旺,川珩壓下四處竄動的靈力,隻好停滞于半空。
他沒有靠得很近,手中托着琉璃多色瓶,翻手靈力施展,漏鬥開花的瓶口湧出氣流将垚靈土吸入其中。
調息時,回憶在此之前接觸火靈力的情景,雖有波動并無大礙,看來是焚域山的火靈力太過于凝聚和兇猛。
空中的他身形不穩,下墜了一寸,繃緊的嘴角溢出點血絲。閃過堪比洗靈根時的痛苦,川珩察覺不對。
展臂揮手間,袖中飛出一張符箓,顫抖的指尖射出冷色靈力,瞬息間符箓破裂。
身影消失在焚域山間。
……
這日傍晚陽光正好,笛音悠揚回蕩,泠泠傳音。
寂寥,不經意間似窒溺于深洌的潭水,清風潺潺和着情思撥動心中的擺錘不經意地偏向他。
又似有俯視一切,卓然獨立的氣骨胸襟纏綿着曲意傳入顧絨耳畔。
一陣笛聲餘音繞梁,驚動了坐在二樓雅閣裡的翻閱書冊的顧絨。
這聲音是……
顧絨踏着笛音,啪啪哒哒地上了複古深褐回旋樓梯,仰頭間,夕陽下的橙紅光影映照在身上的栗質襦裙,她沿着樓梯跑上了三樓。
樂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