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高松,起伏相間。
這時已是傍晚,紅日半掩雲霭間,火霞漫漫。
曠渺之間,隻有冷風肅肅,除卻幾隻飛鳥寥寥,紋絲不動。
倏忽,一筆頓挫遒勁的枝條晃動。
随雲海遊動的車辇,一時匿影藏形,無蹤無影。
龍魚馭車的隐匿時間每次有半個時辰,悄無聲息地甩開了追蹤的人。
“這附近有黑市,去看看嗎。”他笑着,似是無事發生般,推薦着什麼好玩的景點。
川珩擺弄着手中的羅盤,修長的手指恣意地撥動勺柄。竹簾浮動,他斜靠在緞面方形長枕上,自成一派風流韻緻。
顧絨微微勾唇,笑望着他微翹的眼睫,似是渾然味覺地點點頭,“好。”
……
“你們哪兒來的。”
此處是個矮山,去往山中的過路崎岖,小木屋被掩蓋在植被中,一個沙啞的問話聲傳出。
“老人家,我們是過路人,想在此處避雪。”
黑市守夜老頭趕客地說,“不用去了,此路不通,這幾日沒黑市了,哪兒來回哪兒去……”
木屋旁晾曬的彩繩在風中飄動,整齊的一排。
“這是您自己編的嗎?很美啊。”顧絨的嗓音清脆帶着疑問。
“哦,這兩日過節呢。”他說着就笑着皺起了臉,“你們想要的話就拿兩條吧。”對于自己編織的彩繩受到誇贊很高興。
“您能帶我們見識一下這個彩繩的節日嗎。”川珩摩挲着墨玉扳指。
“你們還算有禮貌,前面的那幫修士都硬闖,硬闖能讓過嗎,還不是做了靈力登記。”
說着就從木屋裡走了出來,幫他們拿彩繩。
“你要哪條?”顧絨指了指一條藏藍色夾雜水色的編繩,“藍色的吧。”
“年輕人你要哪個?”“紫色的,多謝您。”
“将靈力投到那個石頭上吧。”老頭指了一個被彩繩飄帶栅欄圍着的石頭,形似一團篝火。
“這幾日禁止水靈根進出,冰靈根的人更是不得入内。”說完就擰起眉頭,瞪向他們,“你們都不是吧。”
顧絨趕緊搖搖頭。
川珩手中拿出純淨溫潤的白玉笛,靈力顯現,笛身漸漸地流動充斥着紫藍色靈力。
它放出閃電的波光,一束攀岩着金黃色閃電的藍紫色能量光束,刺中了巨石,石頭霎時間變成靈力的顔色狀态,一個“雷”字從石頭上漂浮而起。
“嗯,你的。”
顧絨翻手,右手在前方半個弧線靈光,左手在另一側畫出一個“角”的弧線,左手橫引平面上的靈力,右手豎立。
引土地之靈力,流動于指尖。
——此為土靈根的引靈訣。
黃色帶着雪色五色星點的靈力映到石頭上,“土”字頃刻間飛出。
“你這丫頭,到現在還沒個本命法器啊。”
顧絨:“……”
老頭也是位修士,他隻搖搖頭,幾個跨步就跳到半空,穩穩的站立,将兩條彩繩解下來。
顧絨蓦地被戳到了痛處……
一時神色尴尬,她手裡接過兩條彩繩,弄在手間繞了繞。無賴又帶點小郁悶地去拉川珩腰間的玉佩,打算将繩子系在玉佩上。
顧絨忽然被懵住,感受到脈脈溫暖,原來是川珩早注意到她低落的情緒,将她的腦袋捧入懷中。
“前輩,我們來此處正是為了尋一件适合的靈器,隻是您也說來的不巧,這幾日黑市不開了。”
他說話得體,卻能捕捉到他随口而出的偏袒,掙脫,川珩也适時地放手。
“黑市是不開,法器店總是開着的啊。”看二人突然膩歪,他别過頭,沒臉看的表情,“快走快走,算老夫嘴快。”
“多謝。”
“多謝您。”顧絨笑着招招手。
“走吧,能修好的。”
“嗯。”
原本的叢林變成被積雪覆蓋的山路,厚厚的雪被壓住了扭曲的枯枝,“避雪村”三個大字的牌匾挂在幾棵高聳的山樹上。
二人向着避雪村落走去。
……
銀裝素裹,入夜。
一個煙花竄入天空,紫紅色的夕輝變成了深藍漸變的夜空,紅黃的火煙花在空中盛大的綻放。
“籲——”
天空中衆多的煙花在空中,明亮的燈光把各色彩繩照亮,各色花樣的繩結飄帶飛揚,在夜晚炸開無數五彩斑斓的明媚。
各路攤位擺放着各種法器,不知真假的古書,道路兩旁有無數升起的火爐,擁擠的人群沉浸在溫暖中。
二人走走停停,欣賞着難得的節日氛圍。
“來看看有情人都編的紅繩,兩條撚成一股,相知相伴,心心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