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拿着火折子靠近門神觀察,微弱的光亮照清門神的每一處細節。從頭到尾都看過一遍之後,天樞蹙眉道:“這刻畫的不是正經門神,有問題。”
“會不會是花眠村的村民常年累世都在這山中,又不是常下山,刻畫門神隻能靠自己想象,故跟大多數門神刻畫得有差異也是常事。”
将火折子靠近那門神的臉後,天樞向旁邊挪了挪身子,好讓鸢璃他們看清門神的臉。
“你看,像凡間刻畫門神多有不同,但都目的都是門神是能擋住邪祟、鎮邪護家,所以想象後刻畫出的大多都是嚴肅曆目,格外威嚴的,這點無論何方何時,始終大差不差。然而,你們看這門神無論神态還是五官都是奇怪的比例,像妖邪。”
“可人們刻畫門神就是希望鎮邪、庇佑家門的,誰會反其道而行之?”
“不知你們可否有聽說過?凡間有些專做刻畫神像者,心不誠,又刻畫道行不夠,所以大多人都不會選擇,生意自然也就差,自然賺錢就成了首要。有别有用心者專門尋找這樣的工匠,融入一點點神像元素,刻畫一些邪神像。這種邪神像往往會吸引一些孤魂野鬼或是邪祟居住,由于這東西本身就是不好的,所以往往達到的效果又或是吸引來的東西都絕非善類。”
天樞繼續以火折子照亮門神旁的門闆,再次讓他們靠近看。這乍一看不覺得有什麼,可當聚精會神仔細看後,方才能看清那門上似乎潦草的畫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咒。
一旁的茶溯洵一眼就看懂那符咒是什麼,道破:“這些東西,應該是用來吸引孤魂野鬼的,類似招魂。若我猜得沒錯,在這門闆之後會有另一種類似禁锢作用的符咒。兩樣東西結合,就有點像捕魚籠,引誘進去再困住,易進難出。”
“不錯,表兄說的對。但我們不能貿然進去查看門闆後是否真的有禁锢作用的咒,很危險,後面大家都注意些,切莫貿然進任何屋子。”
聞言,阿璃心中有些毛骨悚然的膈應,随意脫口而出道:“又是跟鬼邪打交道,早知出發前就提早讓表妹畫些個符咒帶上了。”
“我帶了我帶了,表嫂嫂,我給你們拿。”天樞立刻回應,将手伸進包袱裡來回翻找,實則運用法力變了好幾張護身符出來分發。
裝備整齊後,各自拿着一隻火折子向村内繼續前行。
花眠村并非人們傳言中的那般富有,除村口那間木屋,其餘村民居住的房子幾乎都是由形态各異的石頭堆砌而成,家家都房門禁閉。
每一家的屋前都修了一個大竈,竈上 放着好幾層的大蒸屜。有的門前竈雖空着,但那竈的大小、模樣都是一樣的。
這村子似乎空了許久了。
山崖之下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可見範圍極小,一時間難以确認花眠村祠堂位置所在,他們隻能遍尋村子的每一處,摸索着前行。
好在,花眠村因其特殊的位置以及環境,又加之常年無人,導緻這裡的植被與蟲子都格外豐富,好些蟲子阿璃都用得上。若不是沒帶太多能裝蠱蟲的匣子、瓷瓶,阿璃早就忘我地蹲在地上抓蟲了。
同時,在發現一隻特别的蠍子後,阿璃小聲疑問道:“夫君,咱們到底來這兒查什麼?尋常四鉗蠍一隻難求,這東西可算是活物中最惜命的,人生活的地方絕對不會有。繁衍到這個個頭兒,花眠村至少得有五十年沒人住了。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瞞着我?還有那些妖怪,你淡定得像跟他們一夥的。”
阿璃沒了作為鸢璃的記憶,茶溯洵還真是不好解釋這些妖怪與玉簪之事,對她撒的所有謊幾乎都在下凡的這輩子了。
“比較複雜,等隻有咱們兩個的時候我再跟你說。畢竟這事牽扯了妖,怕吓到表妹與表妹夫。”
阿璃點頭回應,繼續前行。
花眠村的房屋不多,但幾乎每一戶都相隔了稍遠的距離。走了接近半個時辰,體力有些透支,他們都沒能找到祠堂。隻好暫時停下歇腳,從包裡拿出幹糧和水,簡單用個午飯。
“不是說這花眠村的人幾乎都不下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嗎,那怎麼連塊開墾過的菜地都沒有啊?”
“也許菜地都被雜草遮住了呢?嫂嫂。”
“表妹夫,你說的雖然有一定道理,但是這是在懸崖下,陽光和土壤都不比外面,不至于長那些很高的草叢,大多都是會是爬藤類的長得比較好。這種村裡群居的,自家的土地一般都會用栅欄或者土坎圈起來。這兒條件差,我猜大多都會選擇土坎和石頭來圍。所以,就一定會有或多或少的痕迹。”
“好吧,不過沒有菜地應該也可以吧,傳言不是正好說花眠村的人極其富有嗎?也許人家的吃食什麼的全靠買呢?人都長一樣,就算他們經常下山采買,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他們家家戶戶都有蒸籠,應該常蒸東西吃。這麼大的蒸籠,可見一次蒸的東西得有多少,是你,你會常下山買了扛回來嗎?”
花玄都搖頭,阿璃突然起身,讓阿浔幫他拿着火折子,接連掀開三戶人家的蒸籠,還真讓阿璃瞎貓碰上死耗子了。第三個蒸籠中還有些許殘留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