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見得。觀你前世今生的能力,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她若随嘴一說,哄騙你,你也無法求證不是?”
茶溯洵話音剛落,腳下就突然好似被什麼絆了一下似的朝前摔去,幸而鸢璃突然扶住他。然而仔細低頭一瞧,卻并無阻礙。
“當心些。”鸢璃笑着打趣茶溯洵道:“你瞧,背後說人壞話,要遭報應的。指不定你這話早已落入了老闆娘耳中,這才在平沙之地被絆。說到求證,找你,不就能求證?不如我們回去好好瞧一瞧,看她說的,是真是假?”
“回去,也瞧不到。”
“阿茶,難道你就不好奇你的前世嗎?”
“不好奇。就算知道了前世事,又能如何呢?解不了今生之困,興許反而平添憂愁,不值當。”
閑聊良久,行至半山坡,望去身後黃泉客棧變得極其渺小,此處團坐喝酒談笑的妖怪也少了許多,清淨不少,鸢璃與茶溯洵這才坐下。
夜色正濃,鸢璃與茶溯洵聊得正開心,幾個身着樸素的女子拘謹的來到她們身邊。她們欲言又止,互相看着對方,似乎有話卻都不知怎麼開口。
茶溯洵在發現她們時就已經将鸢璃護在了身後,随時關注着她們的言行舉止,以防危險。
阿璃問道:“幾位姐姐,有何事?”
中央的那個年長些的女子答道:“我們都是困在花眠村的女子,在村裡見過姑娘。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求姑娘幫個忙。”
“直言便是。”
聞言,她們滿眼喜色,道:“姑娘已經知道花眠村的秘密了,相必也都知道我們是從外來的,都是些孤苦無依的女子,連個家都沒有。即便我們成了厲鬼困在此地,可也想轉世輪回。我們幾個,從未害過人,也未曾吃過一口這裡的人肉。剛來不服從,不是被餓死,就是被活活打死後吃掉。所以,想求姑娘,若方便,能否将我們的屍骨帶出這裡,葬在土裡。”
聞言,鸢璃和茶溯洵都沒有說話。他們清楚的知道,像花眠村這些女子的情況,并不是屍骨葬入土地,魂魄就能從此地脫困的。若真這麼簡單,便不會自古以來都有那麼多的地縛靈了。
“我知道,我們的屍骨都散落着,有些甚至被随意丢棄,躺在河中,十分不便帶出,讓姑娘為難了。這樣,我們自己将屍骨找好,姑娘能帶多少是多少,哪怕隻帶個孩子出去,也好。求求姑娘了,當牛做馬我們都會報答你的。”
“我不忍欺瞞你們,入土是為安,但你們如今已成了類似地縛靈的存在,就算屍骨帶出去埋葬,你們的魂魄也無法離開此地。”
聞言,所有女子皆失落的低下了頭。
說話的那位女子跪下,祈求道:“我知道你們是心善的大好人,在村子裡為我們打抱不平、生氣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你們是好人。我們不奢求别的了,隻求姑娘,将那本第一代村長的日志帶出去,帶給世人看。讓世人都知道花眠村的罪惡,避免再有人來此送命,也好,讓我們的冤屈大白于世間。”
另外一個女子點頭道:“我們值錢東西可以報答你。我們嫁入這裡時,大多都帶了嫁妝,就是不值什麼錢,最值錢的就是梅姐姐帶來的玉镯,那是她家傳下來的,都給你。我們就隻有這些東西了,我們,我們還能供你驅使,求你幫幫我們吧。”
說及她們能給她的東西時,她們淳樸的臉上多了好些慚愧和歉意。
可待會逃走的時間倉促,鸢璃根本來不及一一帶走她們的屍骨。她還不至于心善到幫她們,拖累自己與朋友的地步。
“我有更好的法子,能解救你們所有被困在這裡的冤魂,并讓那些有罪的冤魂,都付出代價。就是需要等上一段時間,也許幾年,也許幾十年,說不準。不知,你們願不願意?”
聞言,所有女子都跪在了她的面前連連磕頭,異口同聲地說着願意。
鸢璃讓她們以最快的速度找來筆墨紙硯,但不能是變化出來的,她們便向那些被抛棄的妖精鬼怪求助。
那些妖精鬼怪就像是面對自己的急事一般,立刻口口相傳的問。很快,便借來了筆墨紙硯。
拿到手後,鸢璃便開始作畫,将自己的神像畫了出來。鸢璃下筆毫無猶豫,線條流暢。
這還是因為,世人鮮少有刻畫掃帚星君的匠人,她給自己修廟時,都是自己畫了像拿去找石像。怕刻畫得有出入,她聽不到人間的祈求,她已經苦練畫像幾百遍了。
但為不洩露自己身份,鸢璃特意将神像的臉沒有畫得那麼細,也因毛筆粗,本畫不了太細,交給她們時,并沒有引起她們的懷疑。
“你們拿着這神像,将它挂起來,不必費心擺設供果香火,隻需每年的六月中旬,叫上所有有冤屈的魂魄向神許下祈願,心中将所有苦楚默念禱告。心越誠效用越好,這位神,就會前來渡你們。”
“敢問這位神是?”
鸢璃有些底氣不足,道:“掃帚星君。雖然聽起來不像别的仙神那般...但是我保證,她聽見後,一定會來解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