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二字尾音落完,四喜眼前皆是白茫茫的迷糊了,完全看不到幹娘他們。
鳳羽棺船上。
珩槿站在冰面洞口旁,擺着正欲往下跳的姿勢,偏頭對她道:“你在船上等着,我去。”
“你若遇險,我前兩世倒黴算是前功盡棄了,我還等着拿好處呢,别争了,一起下去。”說着,鸢璃擡了擡手試了下月老紅繩的存在,而後便翻出棺船,跳下了白霧江。
一入江水,寒冷便侵襲而來。往下遊去,離冰面越遠,水反而沒那麼冷。忽然,一個氣泡從身後将她包裹住,鸢璃回頭看去,看見了珩槿,也看見了手搭在鳳羽棺船邊未來得及抽手就被凍住的那個鲛人。
這是鸢璃第一次見傳聞中的鲛人真面目,雖然,她現在被凍成了冰雕。
“第一次見鲛人?怎麼樣,跟你想象的鲛人是不是很不一樣?白霧江常年被濃濃不散的白霧所籠罩,這裡的鲛人和白霧江外的鲛人除了外形相似,大有不同。”
“是有些不一樣。我聽過的傳聞中,無論男女,鲛人面貌都很美,尤其是她們的尾巴,獨一無二。但是你看被凍住的那個鲛人,尾巴像是被放大的大鯉魚尾巴,鱗片和尾巴也是灰黑灰黑的,還破破爛爛的,尾端還有幾根伸出來的長刺。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他膚色太過慘白,頭發烏黑濃密又長,披散在水裡,這裡沒有暖陽招搖,隻得冰面透下來的些許光亮,難免有些吓人。不過也挺無奈,若是他也和其他同族一樣生活在正常的水域,他必然也會很美,尾巴可能也不會破掉,鱗片興許也會閃閃發光。”
就像在月氓山時的她,出了那暗無天日的山,她也能把自己收拾得好看很多。
鸢璃取出一隻隐翅來,隐翅的幽幽光亮将漆黑的江底微微照亮些許,跟随隐翅遊了許久,鸢璃注意到,一路都不曾遇見别的活物遊過。
她靠近珩槿,疑問道:“方才攻擊我們棺船的鲛人絕對不止被凍住的那一個,可我們在這江底遊了這麼久,既不見旁的活物,也不見其他鲛人靠近我們,難道,這江底有什麼讓他們害怕的東西存在嗎?”
“很有可能。一片水域,隻要有生靈存在,就不可能單單隻有一個種族。越往下遊越黑,我們要更加小心點了。”
鸢璃化為原形,她的火光将周圍九尺左右照得清晰可見。下一刻,江底突然也有一顆幽藍色的光點亮起,那藍色比鸢璃的淺些,在黑不見底的江底顯得格外耀眼。
“那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都謹慎些最好。”珩槿将靠近水泡邊緣俯視的鸢璃捧回懷裡道。
隐翅帶着他們徑直朝底下那個幽藍色光點遊去,在快要靠近時,一股強烈的急流朝他們沖來,将他們的氣泡沖破,湍急的亂流裹挾着他們翻湧,将鸢璃和珩槿沖散開。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比來時更為強烈。
她是被一雙冰冷慘白的手給捧住而停下來的,手的主人是個光膀子美男,也是那個突然亮起的幽藍色光點。鸢璃第一反應就是去看他下半身是腿還是魚尾,藍尾巴映入眼簾時鸢璃害怕得轉身逃竄遊去,卻又被那手撈了回來。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你看。”說着,他費力地擡了擡魚尾,露出尾巴末端捆縛着他的粗壯鎖鍊。
鸢璃将自己縮得很小,在他手心不斷往後退着,直到後背觸碰到他手指,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觸覺吓到,身上的火因此而炸裂了幾個小火點,如同掉落的煙花炸開後落下的亮點般掉落在他手心而消散。“你…你想幹什麼!”
“我不是壞人,你别怕,這些鎖鍊封住了我大半妖力,我打不過你。你能不能,幫我解開這些鎖鍊帶我一起離開白霧江?等我回家,我和我的族人都會報答你,可以嗎?”
鸢璃實在不敢相信善于引誘的鲛人,白霧江底尋求幫助的落難美鲛男,怎麼看,都像是個圈套。她找準機會再次逃跑,拼命遊離,可很快又被亂流沖回了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