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他手心處時鸢璃頭昏眼花,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到達極限,本欲強行忍的鸢璃突然想起被亂流沖來沖去時恍惚瞧見美鲛男的尾巴來回拍動,從一開始的亂流應該就是他搞的鬼,鸢璃索性也就不忍了,直接吐在了他手掌的另一邊。
嘔吐物被未散全的急流給帶起,她跟躲要命箭似的瘋狂逃竄,畢竟她自己也是嫌惡心的。
他以一手掌控着她,又将另一隻滿是她嘔吐物的手移開,拍動魚尾,帶起的急流裹挾着全數嘔吐物消失。
“再商量商量嘛仙女,仙女想要什麼盡管開口。隻要你願意順道将我一同帶出去,你想要我給你什麼報答都可以,無論以身相許還是為奴為仆都可以,我們鲛人族是從不為人奴仆的。”
“從不為奴為仆不也被綁這兒了嗎?”嘴快譏諷完,鸢璃察覺他臉上微弱的神情變化,又道:“我還有急事要忙,忙完再跟你商議救不救的問題,你先放我走。”
“不行。我被綁來這兒幾千年了,你是我唯一見到的能在這白霧江底活這麼久的人,是我看到的唯一希望。我若放你走了,你忙完事拍拍屁股走人,不回來了怎麼辦?”
鸢璃内心焦急,這白霧江底如此之大,若單是靠珩槿又救閻野又救她的,必是費時費力,搞不好會耽誤閻野生的時機。
“那萬一我解開了你的鎖鍊後,你弄死我怎麼辦?”鸢璃故作破罐子破摔在他手心躺成個大字,“反正你我都擔心,那就耗着喽,反正我的同伴是一定會來救我的。”
她眼睛微虛着縫兒偷瞧他的反應,可他也不着急,反而泰然自若。
“可是你要找的妖,不一定能活到被救之時。”
為怕他是在哄詐她,鸢璃反駁道:“我是來找掉落的東西,不是找人的。”
“那可惜仙女要失望了。白霧江沉寂已久,方才就掉下來一個妖,沒别的東西。”見她睜眼,他繼續道:“仙女救我,我幫仙女救妖,還欠仙女個天大的恩情,你我兩兩相得,仙女何樂而不為?”
“成交。你先把那個人交給我,我就救你。”
“你發誓。”
“我發誓,若你把剛才掉進水裡的那個妖怪交給我,我就救你,若有違此誓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我發完誓了,你趕快把他給我。”
美鲛男點點頭,将她雙手捧住護在胸前,拼命擺動尾巴,急流舞起,範圍越來越大,直到江底無數白骨被卷攜起堆在他坐的巨石下,也将昏迷的閻野卷攜到了他尾邊。急流停下的那刻,美鲛男口吐鮮血,變得極為虛弱。“可以救我了嗎?
“我會遵守誓言。”
她趕緊施法包裹住閻野,逼出他嗆入的江水。而後,她四下張望着,獨獨不見珩槿身影。她有些着急,忙問:“我另一個朋友呢?”
“我不知道,我的急流帶不來他,想必他竟然是清醒也并未受傷的,别擔心。其他魚妖,也就是你們見到的那些其他鲛人,不敢下來害他,魚妖們也懼怕被這江底的石頭魚給毒死。”
“石頭魚?”
“嗯,石頭的眼睛和下颌突出,背鳍參差不齊,看起來就像一塊凹凸不平的石頭,能很好的隐藏在水底石群中,所以我們都叫他石頭魚。它外形極其醜陋,行動緩慢,背鳍上有毒性劇烈的硬刺,又名毒鮋。解毒的花在深海之中格外難尋,在這白霧江底是沒有的,這一點那些被抓的海妖也知道,所以他們從不敢下到江底。”
縱使鸢璃還有很多疑問想問也憋了回去,她離開他手心浮起,放開刻意的壓制,将火勢燃到最大,以便珩槿能一眼瞧見她所在的方位。
等候珩槿來時,鸢璃開始不斷嘗試解開捆縛住他的鎖鍊,可都屢屢失敗。美鲛男的神情随着她的次次失敗而愈發落寞憂愁,她化為人形,擡起系着月老紅線的那隻手,紅線瞬間顯現,她學着珩槿那天的模樣道:“一步。”
話音剛落,江水湧動,珩槿瞬移到她跟前順勢摟住她的腰,垂眸淡笑道:“娘子學得真快。”
“閻野找到了,你可否有辦法把這鎖鍊解開?”
珩槿随手變化出一把寶劍劈下,那鎖鍊瞬間便斷裂。
“多謝恩人。江底這麼大動靜,我們待的越久就越危險,還是趕快離開吧恩人。”
珩槿抗起閻野,牽着鸢璃就往上遊,鸢璃察覺美鲛男并未跟上,回頭瞧,他手撐着坐着的巨石拼命搖動尾巴,滿臉焦急,他就是無法跟着他們遊。
鸢璃返回将他抗起,本以為高大的他會沉得她扛不動,可竟比她想象的要瘦弱許多。
快到冰面,許多海妖皆圍了上來,朝他們瘋狂發起攻擊,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那些海妖主要攻擊的是鸢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