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使的火系妖術,之所以追捕他,是因為邪淵在他的往生觀出現過,在衆目睽睽之下向慕名而來的追随者們承認了他的身份。”
“往生觀?”
“是的,往生觀設立在人間,常建立在有煙花酒巷乃至賭局的鬧市附近。他自稱是極樂居士,常有妖鬼,也就是邪淵的追随者,扮作凡人進進出出,也會定時借上供的緣由光明正大的運送供果前去。往生觀中供奉的畫像,是個年輕英俊的少年郎,觀中一應陳設還真有道觀的做派,他們還編纂了好些故事和名頭給這個畫像上的少年郎,凡間還有他不少的信徒。”
“那供奉的少年郎總要有個名頭吧?可有打聽到?”
“有,叫幸以神君。”
暫停畫卷回憶。
鸢璃當即對珩槿說道:“幸以神君!幸以!有有的爹,你見過往生觀裡供奉的畫像,也聽過幸以神君的名号,可是你後來在聽我說幸以有有的故事時,為什麼沒有提及過?在聽到幸以的名字也沒有反應?你把看到往生觀畫像的記憶顯現出來看,如果是一模一樣的,我們近乎就能肯定邪淵就是有有!”
“是啊,我為什麼沒有想起來?”珩槿疑惑自語。
他将記憶中看到幸以神君的畫面施法顯現,可好幾個往生觀中挂的畫像在顯現出的記憶畫面上都是模糊不清的,根本看不清畫像的臉。
“這畫像肯定有問題,别試了,繼續看回憶畫卷吧,至少可以把當年的疑點證據重新溫習溫習,或許對我們現在查的有利。都過去幾萬年了,你也不可能什麼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畫卷回憶恢複顯現。
“直接編纂的神君名号,的确是能讓人更加信服。”
“是的。跟這個極樂居士打鬥那日,他逃跑前,我觀測了他的原形。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妖怪,沒見過,我顯現記憶畫面給你看。”
珩槿施法在快速掠過逃跑的妖怪畫面卡點他看見妖怪原形的那刻,嘗試多次,才卡到個清晰的畫面。
隻見渾身都是燙傷疤痕的壯漢妖怪頭頂,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透明虛影,瞧着有些像戴尖海螺殼的王八。
而璃绾隻是看了一眼,便肯定道:“此乃冠拂,一種生長在迷霧林的妖怪,會吐火,多數無法成精的冠拂會被專門飼養來點火用。正常的冠拂外形可以說是粉色王八,但這種背殼尖突起的冠拂,是因為長期受迷霧林的霧毒影響,從而導緻背殼畸形,看起來就像海螺殼。”
“既然知曉了廷聯的真身是冠拂,那可能查到他的戶籍?”
“估計很困難,隻有迷霧林沒有霧毒前化形的妖怪,以及,霧有毒後逃出來的妖怪入了戶籍典記載。霧毒至今無解,也無法驅散,并非隻是普通的毒霧,更會使人記憶混亂,夢境緻幻與真實記憶混淆,使人分辨不清,許多誤闖進去的妖怪,便是因此再也沒有出來過。我們解救出幾個妖怪,他們無一例外都說自己從小就生活在迷霧林林,甚至能說很多與“幻想家人朋友”相處的記憶,連感受情緒都能說得很清楚,卻對真實的家人沒有任何記憶。不論是被解救出來的還是罕見逃出來的妖怪,都會因毒霧侵蝕自身而不久離世。”
“賣給我解百毒的小羊妖說,這是他冒死在迷霧林裡挖出來的,他的妖力那麼弱,為什麼他能出來,難道,他是騙我的?”
“他沒有騙你,他并非普通羊妖,而是一種名叫祗仰的妖怪,外形與羊非常相像。但祗仰是最佳尋路者,他們頭上生的那對角,能指引生路。許多妖怪都想得到一隻養着辯路脫困,但他們避世而生,很少現世,所以稀有。他們能從迷霧林裡出來很正常。我也曾想過尋求祗仰族的幫助,但他們講究随緣,信上天指引和因果,若非他們因族中天巫得到上天指引所示,派族人主動現身幫助,我就算是強行綁來,他們也會甯死不從。”
珩槿好奇道:“還挺有性格的,那他說他爹售賣你和茶溯洵的故事被抓,是你赦免其罪過的,也是真的?”
“是。祗仰是知恩圖報心地善良的團結族群,我得到了我的善報,總有一天,珩槿帝君或許也會因今日之善得到祗仰的善報。我能知曉天巫也是因為他們曾宴請過我,我去到了他們隐世生存的地方,見到了神奇的天巫。”
璃绾講起那日的所見所聞來。
天巫的住處是一處點有好些燭火照明的昏暗山洞中,山洞中央有個清澈見底的水池,水池中央有塊大如榻的巨石,她盤腿坐在那兒,安靜地俯視水面。
流動的水帶動着荷花紙燈緩緩漂流,飄搖火光映照着她蒼老的臉龐,映得她眼眸明亮亮的。
天巫俯身彎腰,雙手并攏着從水中捧出一顆圓潤發光的水球,多餘的水從她指縫掌邊流落回水池中。
她把水球捧遞給璃绾看。
水球光芒隐隐暗下大半,才看清,水球中是一朵無枝的彼岸花,花瓣顔色鮮亮醒目,有星星點點的光點萦繞着花朵。
“曼珠示兆緣機現,沙華綻處業障蠲,迷津漸曉覺路顯。”
她的聲音,溫暖慈愛。
“是說曼珠沙華會為我指引迷津方向的意思嗎?”
“我隻能轉述天意指引,卻無能為力于解意,更無法明确此句對魔君是好是壞。時機顯現之刻,魔君自會明白。”
她将水球送回還水中,水球融入水中瓦解,唯能瞧見那朵發光的曼珠沙華随着沉沒漸漸暗淡,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