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獵獵,枯竹搖曳。
沒了‘聖子’,這場戲便沒了看頭,衆人也就散場各自離開了。此時時間已趨近正午,無心求神拜佛,觀光遊覽的時媱徑直回了靜園。
聽旁人交談,今日膳堂不開門,默認由善信、僧人親自将齋飯送去房間,也省了她繞路的麻煩。
可上山難,下山更難。
時媱好幾次都因為沒刹住車差點兒崴腳,跌下山去,就在快倒地前,祁晟伸手接住了她,将她攬在身上。
他底盤足夠穩,試探着将大部分重量壓在他身上的時媱着實是受寵若驚,越發覺得這男主不一般,心善,大大的善。
完全沒有系統說的那麼可怕,雖然會幹一些她搞不懂的事,但更多時候還是很溫和的,就是冷了些,不愛說話。
推開院門,時媱被眼前熟悉的景色驚到,那僧人口中無人打掃的靜園赫然是他們那天從井裡爬上來的院子。
站在庭院正中觀望了會兒,時媱沖着祁晟點點頭,兩人一一推門查看。
這裡共有三間房,兩間卧房,一間廚房。卧房隻打掃了一間,另一間仍緊閉關鎖着。
透過門縫,時媱猜測被鎖住的這間早先被用作倉庫了,之前山匪取走的酒便存放在這裡。
小廚房雖未上鎖,但也荒廢已久。
大概是覺得香客無需生火做飯,并未打掃,如今落滿了灰塵,蛛網遍布。時媱隻草草看了一眼,便迅速退了出來。
這院子着實是不大,除了那口四通八達的井,應該沒什麼特殊的了。
剛想喚醒蠱蟲,将程思嘉與魏明澤喚來,交換一下手中的消息,就見将他們送到半路的小沙彌提着食盒走了進來。
她的心撲通跳了兩下,暗道好險……真是太大意了,萬一來的不是小沙彌,而是旁人可就糟糕了。
連忙放下手中的鈴铛,掩飾着自己的慌亂與不自然,開玩笑的迎上去:“小師傅你終于來了,再不來就看不到我了。”
小沙彌将食盒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好奇的問:“為何看不到施主?”
時媱誇張地做了個鬼臉:“當然是已經被投放至餓鬼道,需要小師傅解救啦。”
或許還是年紀小,小沙彌沒忍住笑了一聲,又迅速正色:“阿彌陀佛,不會的,施主是有福之人。”
生怕時媱又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他連忙介紹着菜色。
兩碗素面,淋着熱乎乎的澆頭,一碟杏仁豆腐,一碗清炒蘑菇,還有幾道時令蔬菜。
似是怕有人吃不慣,口味各異,還貼心的準備了饅頭和米飯,最後是些糕點、水果。
“若是覺得不夠,可以現在和我說,我再去取。”
時媱哪舍得讓一個小孩子來回跑伺候她,再說了,這些足夠好幾個人吃的,連忙拒絕:“夠的,完全夠。”
“那好,我還要幫師兄們給其他施主去送齋飯,就不叨擾了。”小沙彌提辭。
“這樣一趟趟的送多麻煩,為何不叫大家去膳堂吃?”時媱将食盒裡的菜拿出來擺好,旁敲側擊。
他歪着腦袋想了想,回答:“隻是今日罷了,因為善信變多了,出于感激,便将十五這一日的膳堂留給他們吃齋念佛,過十齋日。”
“你們是不是不跟着那些善信一起參加。”她笃定的說。
小沙彌吃了一驚:“施主你是如何知道的?普覺長老确實不叫我們參與,甚至還會把我們圈在大殿做功課。”
自覺失言的他連忙捂住嘴,卻還是睜着一雙求知的大眼睛看向時媱。
時媱神秘的說:“這是個秘密,等下一次見到你時我再解答,快去吧,别耽誤時間,我就不留你了。”
“對了,不許問别人哦,要自己想。”她強調,“這是你和我之間的約定。”
小沙彌哦了一聲,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着實是滿頭霧水。
待他走後,得了教訓的時媱有了長進。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湊到祁晟身邊,踮起腳尖在他的耳邊小聲問詢:“這附近可還有人,或者妖在監視咱們?”
她貼的極近,生怕被别人聽見隻言片語。
少女的馨香撲了滿懷,祁晟耳邊是她呼出的熱氣,帶起陣陣酥麻。
一種很陌生的激流從上到下竄過,他忍住退意回答:“并無,若是想聯系他們現在就可以。”
“好哦——”時媱盯着他的雙眸,疑惑的問,“你在緊張?”
“沒有。”祁晟微微揚起脖子,耳根微紅,喉結上下的滾動着。
時媱恍然,不會是因為自己離的太近了吧,這副模樣可真是太讓人想推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