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她打量着祁晟的神色,見沒有異常後,稍稍走近了些。
略微收斂了自己不滿的語氣,再次問:“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兒嗎。”
她困得厲害,想要睡覺。
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直接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強撐着再次詢問着。
看着她疲憊不堪的樣子,祁晟還是咽下了想要詢問她和時仲和說了什麼的心,低聲道:“子蠱入夜後必須和母蠱待在一起,你遲遲未歸,它在體内有些躁動。”
他低眉垂首,連耳朵都彎了下來,帶着一股可憐勁兒。
時媱這才恍然,愧疚感激增:“抱歉抱歉,我忘記了,我見你在宴席上無異,以為你能壓制的住蠱蟲。”
祁晟眉毛微微挑起,眸光晦澀。
其實時媱猜的也沒錯,他早就壓制了子蠱的躁動,如今隻是借半妖之身外洩壓力而已。
帶着他自己都說不明的情緒,來到了這裡,等待着,等着她的歸來。
他咳嗽兩聲,站起身,尾巴蔫哒哒的垂落着,毫無精神:“你說得對,我還是能壓制的,打擾了。”
時媱慌了神,見祁晟這就要走,直接抓住了他的衣袖:“别啊,你……你别硬撐着,我都是胡亂猜的,做不得數,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
先前魏明澤也說過,牽情蠱書中的記載很少,有什麼弊端和傷害也不是很清楚。萬一發作的時間過長,或者壓制太過反彈,導緻半妖之身回不去,無法保持人身可就糟糕了。
牽情、牽情,祁晟控制不住自己,闖進房間也是情有可原的。
祁晟拉開她的手:“沒關系,我現在覺得好多了,你歇息吧。”
這哪成?這不成。
時媱當機立斷,搶先一步走到門前,擋住他的去路:“今夜你哪都不能去,就在這,等什麼時候你恢複了,什麼時候再走,我絕對不會阻攔你。”
她說得急,語氣頗有命令的感覺。
祁晟卻莫名心中有些開懷,凝視着她的臉,沉吟片刻後說:“那就先這樣,最多明日傍晚,雲華觀那面就能回消息。解蠱的事有眉目後,再做商議,總不能一入夜就叨擾你。”
他說的冠冕堂皇,言行舉止恰如其分,可真正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對他來說,這蠱解與不解無異,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帶着她回京城,對她負責,娶她為妻。
早在重生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想藏匿内心深處的欲望,遮掩的結果,不過是一再失去和被傷害。
就是不知……時媱的想法是什麼?
祁晟探究的看過去,将所有情緒收斂殆盡,低聲說:“早些睡吧。”
過了一夜,還未及正午,魏明澤就舉着信回來了。程思嘉跟在後面,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憂愁。
“掌門回信了,說是藥王谷封谷已久,他也聯系不上谷主,但是他将藥王谷的地處所在給了,裡面還有信物,能讓你們順利進去,不會受到阻攔。”他撓撓頭,“畢竟去求醫的人還是很多的,隻是都被趕了出來而已。”
時媱輕咦一聲,道:“封谷了還有人去求醫嗎?他們如何知道的位置。”
程思嘉答:“達官貴族,江湖門派在藥王谷封谷前就常去求醫,知道在哪不奇怪,隻是像我們這些小喽啰不知道罷了。”
魏明澤将信交給祁晟,問:“指揮使,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出發?我和思嘉要去平洲府處理狐妖的事情了,可能沒辦法陪你們。”
祁晟展開信箋,上下浏覽着。聞言,沒有回答,反而将信紙平攤在桌子上,指着末尾的部分,問:“在外遊曆的弟子是?”
“哦,他啊。”魏明澤不以為意,“聽說是個浪蕩子,喜歡鑽研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是唯一一個經常在外出沒的藥王谷弟子。好像叫……叫遊熠。”
“遊熠?”祁晟不自覺的用指節敲了敲桌子,眸光微閃。
“對,不過他挺神出鬼沒的,而且醫治水平忽上忽下,不少人在他手裡吃過虧,所以還是直接去藥王谷找谷主比較穩妥。”他建議着,語氣誠懇,顯然是聽了不少傳聞,對這個人心有餘悸。
祁晟偏頭看了看時媱,問:“你呢,你怎麼想?是多停留些時日等等遊熠的消息,還是直接出發去藥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