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媱解釋:“也許是接待的人多,或者問的根本不是一個夥計,我親眼看着巧娘進繡坊才走的,而且巧娘多次去售賣,怎麼會沒印象。”
鮮少關心許巧兒繡品問題的許邵陽恍然,連忙說:“是我忽略了這點兒,實在是慚愧,那我們趕緊去吧。”
行至繡坊,正是客人多的時候。
來來往往的女子數不勝數,她們在精美的繡品和緞子前,摩肩接踵。
許邵陽站在外面有些怯步,時媱見他不走,便善解人意的說:“我們兵分兩路,你去巷子和那個荒宅附近探探,我去鋪子裡面,稍晚些在門口見。”
“好。”
許邵陽看着面前善解人意的女子,心中微微觸動。
時媱走入繡坊,如普通客人般閑逛起來。她左看看,右摸摸,不時搖搖頭,似是對這些繡品都不是很滿意。
直到站在一處櫃坊前,舉起張手帕,對準窗外的陽光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這才滿意的了點點頭,面露笑容。
早就暗中盯視的夥計立刻上前,笑容滿面的問:“小姐是喜歡這條帕子?不貴,也就兩百文。”
“倒不是貴不貴的問題,料子太差,也就繡的有幾分意思。”時媱已經确認這就是許巧兒的繡品,挑剔的說,“其他的繡品也是,除了這幅雙面繡,都差勁的很。”
她輕哼一聲,自顧自的嘟囔着:“若不是時間太急,來不及回京,才不會耗時間在這種小地方買。”
聞言,夥計絲毫沒有被冒犯,反而若有所思的轉了轉眼球,看了看不遠處的管事。
見時媱要走,他谄媚的拾起被扔下的帕子,跟了上去:“這位小姐,這位小姐,您别急着走啊,您看見那面了沒,二樓,二樓有更好的。”
夥計指着後面的樓梯,捧着手帕繼續道:“若您喜歡這位繡娘的繡工,那就更簡單了,隻需等上那麼幾日,便能給您繡出來,包您滿意。”
“哦?好大的口氣。”時媱停下腳步,譏笑說,“你可知我要什麼,隻幾日就能繡出來。再者說,你們收了我的定錢,跑了怎麼辦!”
夥計哎呦兩聲,道:“怎麼會跑,現在的東家半年前才花了大價錢買下這座繡坊,若跑了隻怕連一半兒的本金都收不回。”
時媱立刻追問:“半年?隻怕還沒搜羅到什麼厲害的繡娘吧。”
“哪有,哪有。”夥計登時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誇耀道,“我們錦繡坊可是二十年的老店了,隻是原先的東家年邁體弱,這才盤了出去。您放心,繡娘都是最好的、最有經驗的。”
時媱這才勉強一笑,裝腔作調道:“那還差不多,把你們這兒最好的料子給我抱上來,還有,叫你們管事上來,這單子得和他一起談。”
得了生意的夥計高興極了,連連應聲,引着時媱上了二層的雅間。
樓上的空間放眼望去要比樓下的逼仄一些,靠近樓梯的位置上,擺了個巨大的屏風,前面用了些花草點綴,倒也不失雅緻;臨街靠窗的對面,是三四個隔間。
然而推開門,看着不大的房間,時媱疑惑叢生。她連忙對夥計道:“你去忙吧,我随便逛逛。”
夥計面對财主,自然是百無不應。
待他下樓後,時媱環視着四周,從房間退了出去,然後慢慢移步到屏風口處,心思微轉。
後面是還有空間?
這家繡坊明明收了巧娘的帕子,卻和許三娘說巧娘沒有來過。
明顯是有貓膩!
或許,巧娘就是在這裡被人帶走的。
她目露遲疑的向屏風後走去,還沒等繞過,後面傳來男子阻攔的聲音:“哎喲,這位貴客,裡面不能進。”
時媱腳步微頓,轉過身:“你是這裡的管事?如何不能進。”
管事道:“後面是我們的倉庫,都是些賣不出的積貨,灰多,怕污了您的衣裳。”
“積貨?什麼樣的積貨。”時媱又往前近了幾分,幾乎快要繞過屏風,“我那貴人的歲數比我年長許多,或許就喜歡老樣式,管事不妨把門打開,讓我挑挑。”
“不可!”管事驚叫,随即又把聲音降下來,懊惱的說,“不是我不想讓客人挑,實在是……實在是換班的時候出了纰漏,另一位管事把這倉庫的鑰匙帶回家了。不如這樣,您跟我來,我叫夥計把這些年的繡樣都給您找出來挑,如何。”
時媱看着幾乎想要上前抓她的管事,默了默,颔首同意了。
管事這才松了口氣。
時媱看着他這副模樣,越發肯定許巧兒的失蹤和這家繡坊有關。
不過,快要靠近那個房間的時候,她聞到了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很淡,幽幽的很好聞。
就是這個味道……有點兒熟悉。
時媱跟在管事身後,面帶思索,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