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有人利用眠螽催眠了士兵,叫他們陷入昏睡後,把屍體綁上去的。”時媱分析道,“可究竟什麼仇什麼怨,要把她們割下頭顱,還要吊屍示衆,太過分了吧。”
傅景修:“倒不像是尋仇。”
他想起那幾具女屍的樣子,皺眉。與其說是尋仇,更像是在挑釁官府,亦或者是想要告訴官府什麼。
他掂量後看向祁晟,誠懇地說:“具體的,要等仵作那面驗屍的結果。待吃過飯後,還請師弟與我一同前去義莊瞧瞧。”
“我沒答應。”祁晟淡淡的回複。
傅景修端着碗的手一緊,肅聲道:“那幾名女子死的極其凄慘,又被進城的百姓瞧得真切,指定會鬧得滿城動蕩,越早解決越好。如今又涉及妖物,你身為鎮妖司指揮使真的不去看看嗎?”
“師兄不必拿這些東西裹挾我,你知道的,我在乎的人或事很少,隻是出于職責。而現在,我隐姓埋名在這裡‘養病’,便沒有理由去惹是生非,暴露身份,我也有我的難處。”
之前願意幫助處理狐妖的事,隻是為了賣時仲和一個面子,再加上彼時時媱有些怕他,身份未有着落,需要有緩沖時間。
傅景修明白了祁晟的意思,想要他出手,必須用更有價值的東西去交換。可現在的局勢……
他低下頭,緊咬着後槽牙不發一語。
祁晟也不催他,就那麼泡起茶來。
上好的芽葉在蓋碗裡上下翻騰着,它們被水流輕易帶起,搖擺沖撞。一番清洗攪亂了傅景修動蕩的心,直到茗香沁入脾胃,他才長長的歎了口氣,站起身作揖。
“求阿晟幫我,待此事事成後,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祁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茶水倒出,分杯:“好,但我還有個條件。”
“你說。”
他銳利的雙眸直視着傅景修,疏忽逼近:“我要你背棄你所畏懼的,你做得到嗎?”
一瞬間,往日溫潤如玉的驸馬爺拳頭攥緊,瞳孔不自覺微縮,又放大,不可置信的看向祁晟。
緊接着,他似是下了什麼決定,接過茶盞,高溫将他往日舞文弄墨的手指燙得通紅,沉聲道。
“我能。”
祁晟終于笑了,他滿意的松開托着杯底的手:“希望師兄,說到做到。”
願他依舊是往昔的那個師兄,願他初心不改,将所有事情傾盡吐露,助他找到前世死亡的真正原因。
師兄滿意了,師弟滿意了,時媱則不太滿意。她一頭霧水的看着面前的兩個人,實在是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啞謎。
她小聲打斷這突然變得“情比金堅”的氣氛。
“所以還去嗎……”
陰謀詭計的暫時先放置兩邊,怎麼看怎麼覺得案子更重要吧!那些女子死的太凄慘了。
祁晟輕笑,看着她不自覺鼓起的雙頰,了然道:“你想去看看?”
“當然。”
除了同情那些女子,時媱總覺得,若是知曉了傅景修隐瞞了什麼,祁晟想知道的是什麼,自己的任務絕對能推進一大步。
此外,如果能幫助其破案,和傅景修打好關系,那個附加任務完成起來估計會更順利。
裡面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什麼祁晟喜歡吃什麼,讨厭吃什麼,喜好的顔色為何,小時候喜歡什麼玩具,在乎的人是誰,又細又雜。
但是給的積分十分可觀,若是能一口氣拿到手,簡直等同于暴富。
這樣想着,時媱不自覺盯着傅景修的時間有些長,在外人看來就仿佛看呆了一樣。
傅景修不自在的别開臉,又發現師弟露出了不滿的神情,強忍着憋住笑意。
雖不知道這個未過門的弟妹為什麼突然對着他發呆,但他能感受到,對方眼中并沒有癡纏的愛意。
祁晟冷下臉,“咚”的将另外一杯已經晾涼的茶盞放在她面前。
“想什麼呢!”
時媱脫口而出:“傅觀察知不知道祁晟小時候喜歡吃什麼。”
頓時,傅景修哈哈大笑起來,捕捉到祁晟一瞬間無措的他連忙促狹道:“阿晟小時候啊,他喜歡吃酥山,又涼又甜,極得他偏愛。”
小時候的祁晟手裡沒錢,又極好面子,雖不會開口讨要,但那雙眼睛透着渴望。
他瞧着心軟無比,便會偷偷帶回來給他吃,說是有同窗沒來,剩下了可惜。
時媱聽着啧啧稱奇,和祁晟相處了這麼久,真沒想到他竟然喜歡吃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