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翻越圍牆一探究竟時,一輛驢車逐漸靠近,先下車的許邵陽擡眸,驚訝道:“是你?司捕是來找時姑娘嗎。”
程思嘉憶起他的身份,連忙道:“對,你是幾時出的門,可曾見過她,我敲門沒人應。”
許邵陽壓下心中的思量:“見是見過,但是是在城西郊外的破廟裡。”
“你們去那做什麼。”
“說來話長。”許邵陽做了請的姿勢,稍稍走遠後,指着依次從驢車上下來的人道,“家姐失蹤,官府的人帶我們去認屍的,至于時姑娘,是跟着兩名男子去的。”
“男子?什麼樣的男子。”
許邵陽稍作描述,見程思嘉面上的焦急之色微微斂去,問:“那是時姑娘的兄長嗎?”
程思嘉有些心不在焉,面對他的打聽,含混不清的回答:“是,多謝告知,如果你見着她了,可以去平安客棧找我,我會有重謝。”
“是時姑娘出了什麼事情嗎?”許邵陽問。
程思嘉盯着面前男子的眼:“并未,隻是有急事要尋她。”
許邵陽微微垂眸:“好,那在下就先歸家了,有消息會去尋大人。”
程思嘉颔首,心中則憂愁不已。
此人說在城西破廟見過阿媱,可紙條上分明寫着,阿媱被關在城東,正相反的方向,如今找不到祁晟,人手不足,該如何是好。
她颦眉往外走着,剛出巷口,打算回客棧與魏明澤兵分兩路,就遇到了下馬車的祁晟。
她連忙快步上前,語氣微沖:“阿媱被綁,生死未知,指揮使,你可知這件事?”
不等祁晟有什麼反應,車内的傅景修先一步撩開車簾:“怎麼會。”
程思嘉扭頭,也不管對方是誰,反唇相譏:“怎麼不會,這些都是她的貼身物件,阿媱又非丢三落四之人,絕不會無故到外人手中。”
她氣惱祁晟沒照顧好時媱,全然忽視了對方瞬間陰沉下來的眸色。
“除了這些首飾,還有什麼?”
“一張字條,上面寫了她如今的位置,隻是那位置太過寬泛,我又對這裡不甚了解,不敢貿然出發,怕平白浪費了時間。”
傅景修伸手:“我看看。”
她将字條遞過去,傅景修看了片刻後喃喃:“城東十裡回巢處,清山腳下富貴香……回巢,清山。”
“我想我知道在哪了。”
“在哪?”“哪裡。”
傅景修敏銳的察覺到了後者的殺意,有些猶疑的攥緊了手中的紙條。
祁晟又平靜的問了一次:“在哪裡。”
“阿晟……”
“不要讓我再問第三次。”
傅景修苦笑,道:“随你吧,若字條所言非虛,時姑娘被綁去的地方,是燕園。”
燕園位于清山的山腳下,明面上是處私宅,實則是那些“文人雅客”的宴請之所。
當地不少達官顯貴和名紳官吏造訪過,據說,其中最有名的,是園主私藏的香,名為元陽。
回巢處,富貴香,倒也不難猜其中的含義。
“燕園?”程思嘉先是含混的重複着,憶起曾經聽到的消息,定定的看向祁晟,“若指揮使和這位公子有顧慮,我可以自己去救。”
祁晟冰冷道:“不,我去,你跟着他先去調查一件事。”
“什麼事比阿媱還重要。”
“阿晟,我和你一起去吧。”
旁邊兩個人同時道,各有各的擔憂。他們互相不順眼的看了眼對方,又快速移開視線。
祁晟眺望着城東郊外的方向,心中的暴戾達到頂峰:“你們去找那個用她做餌的廢物,如果不出意外,此人認識你。”
“我?”程思嘉不可思議的指着自己,“怎麼會。”
她先是一驚,接着閉口思索着。
是了……
對方不僅知道她和阿媱的關系,還知曉她的臨時住處,甚至笃定她不會放任阿媱不管,一定是認識,或者見過的人。
簡直是昏了頭,着急到沒腦子。
“可找到又如何,事已至此,還是找阿媱更重要。”
程思嘉說着就要離開,直接被傅景修帶人擋住去路。
“你做什麼?!”
傅景修溫和又強勢的回答:“你是程司捕吧,作為下屬,自當是上司說什麼,便做什麼。還請你随我來,言明這幾日你和時姑娘都見了什麼人。”
程思嘉這才正視對方:“你是什麼人。”
傅景修笑而不語,他看向祁晟遠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擔憂。
但願這家夥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不然不好收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