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你做什麼。”
“還不是因為太奇怪了。給你解開封印後,我又查了不少古籍,有言半妖之所以少有修煉者、長壽者,是因為炁與炁的不容導緻的。随着時間的推移,其人将如置蒸鍋,最後爆體而亡。我瞧你……挺好的,真挺好的。”
之前他還建議祁晟去千幛嶺尋寒潭,現在看來——
“怎麼,見不得我好。”
“哪有!你這家夥别岔開話題。”遊熠被打斷,思考片刻後道,“時媱姑娘知道你利用她嗎?”
既然是兄弟,誰也不藏着掖着。
不管是什麼情蠱,隻要是子母蠱的存在,就從未有能獨善其身的。
子蠱聽令于母蠱,受母蠱宿體的蠱惑,但同樣,母蠱也會深深陷于對方的愛慕中,難以自拔。
時媱則不同,遊熠看不見她對祁晟的半點愛意,僅僅稱得上喜愛,亦或者……她隻是習慣了祁晟的存在。
所以,這姑娘應該就是導緻祁晟“正常”的根兒,她有點兒不太尋常。
“你想說什麼。”祁晟沒反駁。
遊熠心情複雜:“該不會是你下的情蠱,故意将人家綁在身邊的吧。”
身為好兄弟,也身為半個哥哥,他實在是覺得,人走正途比較好。
而且子蠱,确實是比較危險。
祁晟:“想什麼呢。”
“那你是怎麼遇見她的,還那麼巧,剛好在你解開封印後不久。”說着,遊熠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你說,會不會有人發現了你是半妖,特意做的陷阱。”
“不是。”
遊熠狐疑:“你怎麼這麼肯定?”
祁晟沒有回答,隻是隔着窗子看向外面走來走去的時媱。女子倩影忽隐忽現,像是不可捉摸的薄紗。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遊熠有些看不透,好半天,将巾布擰幹,背對着祁晟:“随你吧,但你要知道,便是現在有蠱蟲在,她都沒有愛上你,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你是在利用她……”
祁晟喃喃自語:“她不會知道的。”
即便知道了。
也絕對。
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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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霧氣尚開。
青石闆街上還沒有什麼人走動,隻能從家家戶戶煙囪上升起的白煙,判斷屋舍的主人,是否已經起床。
車輪滾滾,一輛華貴的馬車從廣明巷的巷口駛入,略顯狹窄的空間叫拉車的棗紅馬略顯躁意。
在馬夫的控制下,它踢踢踏踏的晃動着,打了個響鼻。
“對,就這兒,停下吧。”
錦緞制成的隔風簾幕被掀開,一個銀鬓老婦扶着車框躬身走下。
咚、咚、咚,房門被重重敲響。
剛好晨起的遊熠上前,嘴裡還叼了半張偷來的胡餅。
他不緊不慢的打開門:“誰啊?”
見對方不搭話,隻是用那種高傲又挑剔的眼神看着他,略帶不快的又問了一遍。
“你誰啊,有事兒嗎,沒事兒我門兒關上了,出門左轉走三裡就是衙門,有事兒您請便。”
“放肆!”老婦斥責。
“放肆?不是,你誰啊……大清早的說什麼糊塗話呢,老婆子你沒事吧。”遊熠半點不慣着。
“你可知我是誰,老身可是康樂長公主身邊的貼身嬷嬷。”她居高臨下的看着出言不遜的遊熠,“你家主人呢,還不快快叫出來,真是失禮。”
遊熠‘呦呵’一聲,樂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就敢對我這麼說話,一個嬷嬷罷了,說的跟你是公主一樣。”青年翻了個白眼,扭頭就走。
剛好看到聞聲出來的祁晟,立刻招手:“你來,有人找。”
他嘟嘟囔囔,打了個哈欠。
老婦見遊熠閑言碎語,也不對祁晟見禮,尖聲道:“便是宮裡的狸奴都知道不越朱檻不上梁,如今指揮使手下的人,倒是連爪子都搭上了主人的衣襟。”
“有何事。”祁晟不理會,不解釋。
老婦縱使不悅也隻能按捺下,雙手遞上請帖:“這是今晚家宴的帖子,公主聽說指揮使身邊跟了位妙人,想請過去說說話。”
祁晟垂眸打開請帖,上下覽閱着,然後合上,放入袖中。
“回去禀告公主,晚宴前祁某定會帶人準時抵達,就不勞駕嬷嬷先帶時姑娘去了。”祁晟面無表情,語氣不容更改。
“可是公主說了要見……”
“沒有可是。”祁晟立在門前,森然道,“請。”
老嬷嬷有些被駭道,踉跄的倒退,差點兒跌倒。
不能她完全站穩,有女子的聲音從院内傳來。
“祁晟,外面是有人嗎?今天吃什麼啊。”那聲音略顯沙啞,像是剛睡醒般。
門被瞬間合上,剛才還強勢不已的男人換了副語調:“隻是些粥飯,你若想吃别的,我出去買。是被吵醒了嗎?可以再睡會兒,好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