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覺得有些不合理,俞小澄隻能以“夢境強制設定不必較真”來說服自己不要多想。
在一群小孩口中并不能得到太多信息,不多時,商先生從後院回來,招呼大家到膳廳吃飯,于是談話被迫中止。
接下來的時間,俞小澄意外覺得悠閑,恍惚中有種閑适度假的錯覺,在院子裡曬曬太陽小憩片刻,被女孩子們拉着看看話本……
若是尋着吳樊祐看去,便會發現他被男孩子們纏着講仙門的故事,而吳樊祐全程胡編亂造,繪聲繪色地描繪起那些根本不存在故事,把男孩子們騙得一愣一愣的。
村子外、森林裡那些駭人的事就仿佛與這間書院毫無關系,如同身處兩個截然不同的遊戲,一邊宛若動作冒險,一邊類似休閑養成。
後來招财進寶将書院裡裡外外搜了個遍,的确發現了書院内施下的法陣,在書院與外界之間形成一個保護結界,令書院成為一方淨土。
俞小澄不得不懷疑,遊冥書院就是夢境中所謂的安全房,連心情都随之放松下來。
這種難得的平靜一直持續到傍晚,書院的大門再次被敲響,商先生習以為常地前往應門,等他回到院子裡時,身後還跟着四名穿得仙風道骨的年輕人。
其中一個的臉看上去異常熟悉,俞小澄想了許久,才發現他正是換上古裝、摘了墨鏡的陳奇。
陳奇見到二人似乎也是一驚,緊張的視線掃射一圈,不知有何顧慮,始終沒有主動招呼二人,精神狀态看起來過于緊繃。
商先生領着衆人路過主屋往右順着連廊去往後院,途徑廚房茅廁,到了右邊那條連廊的盡頭,兩間廂房緊挨着,室内都是大通鋪。
左手那間是學生的住處,右手那間便安排給了仙門弟子。
學生們按照商先生的指示進了屋,屋内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氣。
俞小澄一眼便看見房中香幾上擺放的伏妖爐,一縷輕盈的煙霧正從香爐蓋的孔隙中袅袅而出,輕輕萦繞住每一個進入屋内的人,停留片刻後又消散得不留一點痕迹。
清點完人數,商先生才又将仙門弟子請進了右邊房間,客套地交代幾句後,離開去往書房,将那裡作為休息處。
“你們倆新人白日不在山上修煉,竟跑到村裡偷懶,看明日回山師父如何處置你們!”
為首的仙門弟子冷着臉沖俞小澄二人罵了一聲,其他人似乎對此人很是敬重,他一說話,全員附和,張嘴閉嘴喊着大師兄,想來這位大師兄有些能耐,足以讓人信服。
俞小澄怯生生地問:“其他人都在山上嗎?”
“不然呢?”大師兄說話有些沖,就像有人欠他錢似的,“除了你們兩個,其餘五人早早就上了山,若人人都如你們這般偷懶,山下妖怪怕是要翻天!”
五人?俞小澄瞪大了雙眼,加上她與吳樊祐也不過七人,已知老大爺死在了森林中,那剩下的十人去哪了?
進了書院後就一直不知在心裡盤算着什麼的陳奇此時開了口:“大師兄别和這兩蠢貨一般見識,接下來怎麼安排,但憑吩咐!”
陳奇收斂起夢境外嚣張的做派,一臉谄媚地讨好着大師兄,顯然這招大師兄很受用,看向陳奇時,臉上多了一抹笑容。
“今夜輪流值守,兩人一組,兩小時輪換。”大師兄環視衆人,摸着下巴思考着,視線停在屋内唯一的女弟子俞小澄身上,“你就同我……”
話音未落,吳樊祐昂首挺胸擋到了俞小澄身前,打斷了大師兄的話,自顧自說道:“師姐與我一組,剩下的你們自己随意。”
大師兄捏緊了拳頭:“到底你是大師兄,還是我是大師兄?”
“自然你是。”吳樊祐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
“這裡輪得到你來安排?五系法術學會了嗎?還想逞英雄?”大師兄言辭譏諷。
吳樊祐看似虛心認錯:“大師兄教訓得是!我啥也不會,的确難以護師姐周全。”
“哼,算你識相!”大師兄面露勝利的得意神情,“小師妹自然由我這個大師兄保護,那個,陳奇,你與這小子一組。”
陳奇一臉抗拒:“啊?算了吧……”
吳樊祐一口否決:“那不成,我這麼弱,怎麼派個新人給我,豈不是弱上加弱?我也要大師兄保護,幹脆我們三人一組,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說完,一個健步上前将手臂搭在了大師兄肩上,根本不等他拒絕,拉着人就往門外走,隻是一個眼神,俞小澄便緊随其後。
吳樊祐一邊走着,還一邊替大師兄安排了工作:“你們三個正好一組,我們和大師兄先巡視兩小時,再來換班,沒事别亂跑啊。”
大師兄一臉抗拒,卻又掙不脫吳樊祐的手,無奈地跟着他回到了屋外夜色中。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今夜雲層很厚,将月亮完全遮擋住,少了月光照明,隻有屋裡點着燈,連廊裡光線微弱,看起來陰森森的。
在陰暗的環境中走了幾步,吳樊祐才從大師兄肩膀上收回手,轉身退到俞小澄身旁,與她并肩走着。
原本因昏暗生出的恐懼稍微減弱,俞小澄擡頭看了一眼吳樊祐模糊不清的側顔,微微一笑,伸手抓緊了他的衣袖。
走在前面的大師兄回過頭,平攤在胸前的手掌上忽然火光閃爍,一團藍幽幽的火焰忽然出現,懸浮于手心之上。
幽藍的火光後,大師兄笑得滿面春風,似在等待着崇拜溢于言表的贊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