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五個男孩依然蹲在地上鬥蛐蛐,三個女孩也還圍坐在涼亭裡,隻是所有人都捂着嘴,控制着激動的情緒,盡力不發出太大聲音。
俞小澄帶着吳樊祐先去了涼亭,三個女孩見到外人有些拘謹,但知二人是仙門弟子,于是怯生生地向二人行禮。
女孩們羞澀,俞小澄也不善言辭,倒是吳樊祐看穿俞小澄的心思,厚着臉皮開口問:“三位小妹妹,你們可識得後院一個叫嫣兒的孩子?”
女孩們紛紛點了點頭,打開了話匣子。
“大哥哥是要帶她去仙門嗎?”
“太好了,先生一直留她在書院,怪吓人的。”
“她不會再回來了吧?”
一提起那個叫嫣兒的女孩,三個少女似有許多怨言,或許與嫣兒之間發生過什麼,所以說話時眼中流露出一絲厭惡之情。
“為什麼要去仙門?她不是瘋了麼?”俞小澄忍不住問道。
三個少女你盯着我,我看着你,似有什麼顧慮,其中一個膽子大點的少女回道:“先生沒告訴你們嗎?先生若知道我們多嘴,怕是要怪罪……”
說罷,那少女朝同伴使了個眼色,三人便想逃離。
吳樊祐上前一步,擋住了去路,眯眼笑着說:“诶,别急,就是先生讓我來問你們。”
少女們竟輕易相信了他的胡言亂語,乖巧地點了點頭,将知曉的東西娓娓道來。
商先生沒有說謊,嫣兒的确是他故人之女,夫婦二人在妖怪襲擊中喪命,可嫣兒并不是瘋了,而是因其不祥被關進了書院裡。
嫣兒自小會妖法,一旦情緒不穩定便會傷人,這種情況随着她長大愈發嚴峻,村裡人紛紛對她避而遠之,也就商先生肯與她親近,偷偷做着她的授業恩師。
一年前,村裡遇襲,嫣兒的父母在那次襲擊中雙雙殒命,村裡人都說是嫣兒不祥,帶給村子厄運,本欲将其逐出村子。
商先生力保,将她關在了書院裡,說有仙門法陣庇佑,定不讓其影響他人,鑒于商先生的威信,衆人沒有反對,從此,嫣兒成了遊冥書院人盡皆知的秘密。
自嫣兒被關進書院後,妖怪果然不再來犯,這才讓村民放寬了心。
如今妖怪再度出現,失蹤的又盡是同嫣兒年紀相仿的少年人,村裡人覺得是嫣兒招災所緻。
有人主張将嫣兒驅逐出村換取太平,也有人主張将嫣兒交給仙門永除後患,意見并不統一,商先生遲遲沒有決斷。
“你們也覺得妖怪是被嫣兒招來的?”俞小澄問。
少女們聲音微弱地答道:“反正村裡人都這麼說。”
“聽說許多學生在房間裡莫名失蹤,可有發生過不同尋常之事嗎?”俞小澄又打聽道。
“不知道,我夜裡睡得沉。”
“遊冥書院鮮少有人進出,除了商先生,每晚也就仙門弟子會來借宿,如果出了岔子,必會驚動仙門弟子。”
“夜裡并無動靜,偏偏第二日醒來就發現少了一人,着實可怕。”
三個少女争相開口,可從她們的描述中找不出疑點,俞小澄也很好奇,妖怪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能令所有人無法察覺。
一旁鬥蛐蛐的少年們被幾人的交談聲吸引,有人湊上前來,趴在涼亭欄杆上,眨着眼望着亭中兩個陌生人。
“姐姐能向掌門求求情,允許我們提前進入仙門嗎?”一個男孩言辭懇切。
“嗯?進仙門……做什麼?”俞小澄反問。
另一個男孩回道:“原本六日後是仙門弟子選拔會,能參加選拔的現在就剩下我們八個了……再過幾日,還不知……”
“對啊姐姐,我害怕……”又有女孩随聲附和,可憐兮兮地望着俞小澄。
俞小澄為難地看了一眼吳樊祐,不知該如何回應這群小孩。
吳樊祐清了清嗓子,吸引少年人注意,直言道:“我看商先生與仙門掌門有些交情,為何不讓商先生帶你們前往仙門避禍?”
“先生說凡事都有規矩,不可僭越。”一個少女答得誠懇。
吳樊祐微微一笑,耍起了小聰明:“既然你們這麼聽商先生的話,又怎麼求哥哥姐姐幫你們壞了規矩呢?”
“這……”
一群孩子面面相觑,撓頭的撓頭,歎氣的歎氣,一時沒人答得上來。
吳樊祐偷偷沖俞小澄眨了眨眼,低聲調侃:“那個姓商還挺有能耐,能将這群人小鬼大的小鬼治得服服帖帖。”
俞小澄覺得吳樊祐問的話其實挺有道理,如果村民真害怕孩子們被妖怪擄走,為何不直接把他們全送上山呢?
仙門也不是不肯幫忙,每晚都派遣弟子下山除妖,說明還是有心幫忙,那直接帶走孩子們不是更簡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