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奇忍氣吞聲地跟着另外兩人出了門,俞小澄才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勸吳樊祐以後當心點陳奇,誰知道這人會在背後做什麼手腳呢。
吳樊祐一臉不在意,擡起手背說道:“要不再畫一張?反正都是畜生的血,效果應該沒差别。”
俞小澄簡直哭笑不得,又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于是向大師兄讨了一張符紙,就着吳樊祐手背上的血,在招财的指點下重新畫上禁锢之力符箓,然後将符紙貼在了門上。
等到一切結束,吳樊祐拉她到床鋪坐下,說:“你先睡會兒,有我看着呢。”
俞小澄看了看他腕上手表,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一點半,熬夜帶來的疲倦感越來越明顯,她也就不客套了,打算眯上一會兒。
這一眯,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直到被一陣悠揚的琴聲驚醒,那琴聲仿佛直達心底,撥動着内心思緒。
俞小澄撐起疲倦的身體,揉了揉眼,發現屋内一片漆黑,不知何時燈燭熄滅,月光透過窗紙朦胧地灑進屋裡,隐約可以看清屋内情形。
吳樊祐正躺在她身邊,呼吸平穩,似乎睡得很沉,她一邊喚着吳樊祐的名字,一邊輕輕搖晃着他的身體,可始終未見他轉醒。
一聲聲叫喚反倒吵到了床鋪另一端的人,那人慵懶地伸展着四肢,聲音有些不耐煩:“吵什麼吵,到時間換班了嗎?”
俞小澄摸黑找到燭台,摸出打火機點亮了蠟燭,房中總算亮了起來。
她回到床邊,用力拍打着吳樊祐的胳膊,吳樊祐吃痛,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嘴裡嘟哝着:“學姐……你要殺人啊……”
俞小澄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唉,你睡這麼死,真有人下死手,怕是你我都沒命了……”
不過隻是心裡想想,她沒空糾結這些,手指高高舉起,仔細分辨着屋外動靜,問:“聽見了嗎?”
吳樊祐和大師兄有些茫然,順從地豎耳傾聽,随即睜大了雙眼,異口同聲喊道:“琴聲?!”
果然不是俞小澄的幻覺,三人一起往房門靠攏,屏氣凝神聽着屋外動靜,除了扣人心弦的琴聲,屋外沒有别的響動。
這并不正常,如果真有琴聲,那屋外巡邏的仙門弟子為何全無反應?就算沒有找到琴聲源頭,他們也應該會跑回廂房,向大師兄請示。
然而,屋外沒有說話聲和腳步聲,死一般安靜,唯有琴聲肆無忌憚地穿堂過院,攻占了整間書院。
俞小澄看了看吳樊祐手腕上的手表,淩晨三點,外面巡邏的人也差不多該回來換班了,可如今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什麼人這麼大膽,裝神弄鬼,簡直不把我仙門放在眼裡,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出去看看!”
大師兄從腰間抽出利劍,潇灑地留下一句話,拉開房門邁出門檻,可剛走了兩步就停下腳步,維持着提劍向前的姿态,僵在了門外。
“大師兄?”
俞小澄低聲喚了兩聲,可屋外的人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不動,怎麼喊都沒有反應,在琴聲的映襯下,顯得十分怪異。
吳樊祐想出門查看,被她攔了下來,她隐隐覺得不安,會不會其他人也是這樣,莫名其妙就失去了意識?
她轉到門後,看着門上符紙說道:“大師兄剛才還好好的,一出門就不動彈了,如果沒有猜錯,這符箓可以防止失去意識。”
“招财,幫我再畫符,我得出去看看。”俞小澄不敢耽擱,急忙喊招财幫忙。
一旁的吳樊祐隻是靜靜看着,沒有過多追問,就好像不管俞小澄打算做什麼,他都不會阻攔似的。
招财躍躍欲試,謹慎地确認道:“姐姐當真?”
俞小澄點點頭,下一秒,一股寒氣撞入胸腔,将她撞進了深海,周遭的一切再次朦胧起來,招财又獲得了身體控制權。
招财淩空揮了揮手,黃色符紙乖乖地浮在眼前,隻見他咬破手指,帶血的指尖在符紙上有節奏地跳躍,鮮血在紙上彙聚成形,最終,禁锢之力凝結,符成。
“你在房中别亂跑,我去外面看看就回來。”招财将符紙貼在俞小澄胳膊上,又替俞小澄安排道。
他的話不止說給吳樊祐聽,還是對蜷縮在床鋪角落裡的進寶說的。
進寶順從地點了點頭,而吳樊祐不吵不鬧的配合态度着實令俞小澄有些意外,隻見他淺淺一笑,輕聲道了句:“學姐放心。”
“哦……”招财撓着頭,一頭霧水地應了一聲,扭頭出了廂房。
俞小澄也是雲裡霧裡,不知吳樊祐要她放心什麼,是放心他不會亂跑?還是放心自己不會遇到危險?
就他平日那副愛操心、喜歡替她出頭的性格,俞小澄以為還得跟他唇槍舌戰一番,誰知他這麼輕易就松了口。
待俞小澄出了門,吳樊祐還“貼心”地在身後關上了房門,仿佛根本不在意她會不會在外面遇上危險,這讓俞小澄心裡生出一絲異樣的情緒。
招财倒是不在意,操縱着俞小澄的身體,大搖大擺走進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