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溫度的血濺了萍萍一臉,她松開壓住女人的手,手腳因驚吓而癱軟,整個人摔倒在一旁,開始還随着石頭落下發出尖叫,再後來整個人都吓傻了,萬分驚恐地看着禾苒。
俞小澄渾身冰涼,仿佛血液凝固了一般,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件件都刺激着她快要斷裂的神經。
就在俞小澄呆若木雞時,白羽楠已經回過神來,她尖叫着沖向禾苒,一掌将人推翻,再低頭看那個腦袋血肉模糊的女人,她已經奄奄一息。
為時已晚,那女人沒救了……
“禾苒!你是不是瘋了!”白羽楠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因為恐懼,也因為憤怒。
禾苒雙手撐在地上,長發淩亂地披散在面前,半遮住她的臉,隻見她僵硬的身體抖動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沖動殺人的後怕。
俞小澄正想上前查看,便聽到禾苒發出低沉的笑聲,猶如癫狂了一般。
三人難以置信地望着禾苒,隻見禾苒随意扔掉手中被血漿染紅的石頭,拍了拍滿是血污的手,冷笑着站了起來。
“瘋了?我是瘋了,在這特麼玩兒命的夢境裡,誰能不瘋?啊?”禾苒厲聲怒吼,“我不殺她,現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幫不上忙的人憑什麼指手畫腳!你們要當聖母别拉上我,我特麼隻要能活,什麼都做得出!”
禾苒的怒吼聲在林中回響,得到的回應是所有人的沉默,她似乎終于不想裝了,狠狠一腳将石頭踢向林中,抹了一把蒼白的臉,冷眼看着腳邊屍體一言不發。
是啊,面對處處想要殺掉自己的夢境,誰又能不瘋呢?
俞小澄或許無法苟同,卻也無力反駁。
“什麼啊……這都什麼啊……不會是玩真的吧?不會的,不會的,我隻是在做夢,醒來就能再見到阿宿了,對,醒來就能見到阿宿了……”
這是萍萍進入夢境後第三次面對殺戮,内心的刺激實在太大,她隻覺難以消化,雙手抱着腿蜷縮在地上,腦袋埋在膝蓋間,聲音顫抖地念叨。
正在這時,幾束火光照亮四周,從河邊走來一隊人,一身仙門弟子着裝,手心上懸浮着一團幽藍色的火球。
“怎麼回事?你們三個怎麼自己跑出來了,曆練集合都能遲到?”領隊師兄打量着在場四人,不悅地說道。
四人誰都沒有說話,連蜷縮在地上的萍萍都安靜下來,她擡起一張哭花的臉,失魂落魄地望着這些打扮怪異的人。
領隊師兄走到近處,看了看躺在地上完全沒了氣息的屍體,話鋒一轉,興奮地說道:“喲,這誰幹的啊?一下山就立了一功,可以啊,五行試煉果然沒白過啊。”
此話一出,與他同行的弟子也随聲附和起來,無一不是誇獎着殺人者的能幹。
“說什麼呢!這可是殺人!”白羽楠怒氣沖沖地罵道。
領隊師兄輕哼一聲,指着地上屍體說道:“你分辨妖怪的能力還有待提高,她是人是妖我還能看不出來?昨日修行時,蒲羅長老應該就跟你說過了吧,森林裡藏着擅化人形的妖怪。說吧,這妖是你們誰殺的?”
禾苒與其他人一樣詫異,茫然地舉起了手。
領隊師兄點頭笑道:“不錯,今後再接再厲。拿去,這是立功的獎勵。”說罷,從腰囊中掏出五枚金币遞到禾苒手裡。
在場四人皆是一驚。白羽楠和萍萍驚訝的,是為何這人給的金币與變态給萍萍的一模一樣;俞小澄和禾苒驚訝的,是殺人竟然是幽蘭夢境的金币任務。
陳奇的話蓦地在俞小澄的腦海中響起——“幽蘭夢境的關鍵,是陣營!”
惡靈就是想看玩家在選擇中自相殘殺,之前陳奇說這些時,俞小澄還沒有實感,如今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夢境的惡意。
所以,真的要殺到對方陣營一個不剩時,這場夢境才會結束嗎?
如果大家都不動手,堅持到最後時限,又會發生什麼呢?
不,這不是唯一的解題思路。
一号客服曾說過,惡靈是可以消滅的,隻要找到正确的道具,同樣可以終結夢境。
可,怎麼找出惡靈?
正确的道具又在哪裡?
無數的疑問在俞小澄腦子裡糾纏成團,令她頭痛欲裂。
“噫,你們還救回一個村民?”領隊師兄忽又指了指地上的萍萍,驚訝地問道。
萍萍一臉的不高興,不客氣地嚷道:“說誰村民呢?瞧你那土鼈的樣子,你全家都是村民!”
領隊師兄根本不理會萍萍,又從腰囊中拿出五枚金币,扔給了白羽楠,道:“行吧,也算替下河村做了件好事,這是獎勵。好了,沒事就先去書院歇息,今晚還要安排村裡巡視。”
說罷,領隊師兄向衆人招手示意,帶着一群人朝下河村走去。
白羽楠将金币交到俞小澄手裡,疑惑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俞小澄将金币放入荷包收好,那裡面已經躺了七枚金币,她言簡意赅地向白羽楠與萍萍解釋了金币任務與金币用途,心裡卻十分在意。
這場夢境裡,所有金币任務都是一道關乎生死的選擇題,救與不救,殺與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