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澄腦内風暴不斷,直到回想起整個宿舍中唯一與天氣預報有關的東西——床簾。
是的,床簾是房中唯一有類别的東西,并且上面的圖案分明暗示着各類天氣。
興許必須要選對床,才能免受懲罰。
不過,這種懲罰是否是緻命的呢?
俞小澄不由得擔憂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空中的雨始終未停,落入房中的雨漸漸産生了積水,并一點一點向上攀升。
因為有床墊擋雨,俞小澄暫且還未被淋成落湯雞,否則時間一長,恐怕有失溫風險。
可現下難題似乎不止是淋雨這一點,還有這積水的問題。
如果一直無法離開這裡,這積水遲早會漫過床鋪,屆時就不是淋不淋雨,而是泡不泡水……
忽然想到白羽楠和自己選擇了同類型的床簾,那麼大概率也在淋雨,不過白羽楠身上帶着雨衣道具,這點倒不用她太過擔心。
至于吳樊祐,俞小澄當時沒注意他的床簾是什麼圖案,隻默默祈禱吳樊祐沒自己這麼倒黴。
思緒漫無邊際地亂飛,不知不覺積水已經漫上了床沿,漫過了俞小澄的腳底。
冰涼觸感從腳底傳來,讓她渾身一顫,她知道如果想不出辦法,她今晚恐怕會交代在這裡。
俞小澄伸長脖子望向屋頂,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臉上,她開始計算起從屋頂逃出去的可能性。以屋頂的高度,想要徒手爬出去幾乎是不可能,但如果水位升高,那這種不可能就不是絕對的了。
可是出去以後呢?
注定渾身濕透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是否能逃脫這場噩夢呢?
無盡的未知總能激起人内心的恐懼。
晃眼又瞥見那扇窗戶,屋外依然被黑暗統治着。
俞小澄忽然想到,與其等到積水上漲,自己浮水而上,幹嘛不直接敲碎窗玻璃呢?這不是逃出房間更快捷的方式嗎?
她敲了敲自己的頭,隻恨自己方才光顧着躲雨,完全沒想到逃離出屋,如今水都漫過膝蓋了才想起來。
一邊自我埋怨着,一邊扛着被子從床墊下走出,趟着水走到窗邊,俞小澄用被子抱住腳,然後沖着玻璃一腳踹了上去,動作幹淨利落。
萬幸玻璃并不堅固,被她一踹,伴随着咔嚓的脆響聲,玻璃碎裂,在外力作用下往屋外飛去,卻沒有發出落地的聲響。
俞小澄借着被子将窗戶上殘留的玻璃碎片清理幹淨,然後将頭支出窗外。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同時也什麼都感受不到,甚至沒有雨滴拍打臉頰的觸感,就像這場雨隻在屋内下着。
相較之下,屋外明顯更加舒适,沒有這該死的雨打擾,她可以好好睡上一覺。心中生出一絲逃離的欲望,黑暗中仿佛有什麼在誘惑着她走出房間。
腳上冰冷的觸感,泡到皮膚變皺的腳趾頭,因雨水模糊的雙眸,渾身潮濕黏糊的不适感,全都催促着她逃走。
精神逐漸恍惚,她仿佛看到黑暗中亮起的壁爐,如果到了那裡,應該能讓自己好受吧?
俞小澄擡起一隻腿,踩在了窗框上,雙手抓住窗框兩側,隻要縱身一躍,便可離開這個倒黴地。
正當她要跳進黑暗的懷抱,一道光射進房間裡,讓俞小澄的動作停頓下來,她回頭望去,竟發現了一道開啟的房門,而耀眼的光正是來源于此。
那光讓俞小澄迷糊的大腦霎時間清醒過來,前一刻還無比向往的屋外,此刻看上去猙獰可怖。
俞小澄不禁捏了一把汗,急忙收回腳,遠離了窗邊,轉身朝着亮光走去。
蓦然從夢中驚醒,俞小澄發現自己還躺在床鋪上,床簾不知何時被拉開一道縫,清爽的夜風正從縫隙中灌入,吹散了腦子裡的混沌感。
感覺有個黑影一閃而過,俞小澄掀開床簾向外探去,卻未及時捕捉到任何人的身影,仿佛隻是錯覺,偌大的宿舍中隻有沉重的呼吸聲。
隻是一場夢嗎?
俞小澄摸了摸身上衣服,未有半點濕潤,可沒來由的寒冷自靈魂深處往外滲出,猶如渾身被冷雨浸透,一切感覺如此真實。
不止是一場夢而已。
那場夢即便沒有對她的身體造成攻擊,卻明顯對她的精神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很難想象如果沒有出現那扇門,自己會迎來何種結局。
招财進寶被她的動靜吵醒,揉着眼睛問她怎麼了。
俞小澄将經曆的詭異噩夢說與二人聽,招财進寶震驚不已,顯然他倆雖然就躺在俞小澄身邊,可并沒有跟俞小澄一樣堕入恐怖幻境。
俞小澄看着床簾有些茫然,是偶然被風吹開了嗎?
如果沒有這樣的偶然事件發生,興許她并不會從噩夢中逃離出來,如此一想,頓覺毛骨悚然,這床都跟着變得陰森起來。
吓得她急忙跳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