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澄蹲在床上,等待着時間一點點過去,隻要有人将她叫醒,她便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俞小澄……”
忽然她聽到有人在屋外叫她的名字,聲音相隔甚遠,聽得有些不真切,聽上去像是吳樊祐在呼喚。
俞小澄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隐約聽到那聲音從破碎的窗口飄了進來。
“俞小澄,我找到記憶之門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離開?”
那聲音勾起俞小澄内心的好奇,讓她心癢難耐,鬼使神差地淋着雨,趟着水,從床墊下爬了出來,一步步靠近窗邊。
俞小澄的視線在黑暗中探尋,急切想要尋到聲音的來源。
然後遠處亮起微微火光,她看到吳樊祐站在一扇門前,正朝她伸出手來,似是盛情邀約。
“俞小澄,快來,否則我就真的走了。”
那聲音太過溫柔,引得俞小澄鼻子一酸,紅了眼,心房被惆怅與苦楚攻占,心中焦急地呼喚:“等等,别走,别扔下我一個人。”
一股想要逃離的沖動油然而生,她雙手扶住窗框,一腳踩上窗台。
就在她準備跳出的一瞬間,另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離得很近,可又看不見。
“小澄姐,那裡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那聲音聽上去無比耳熟,可腦子裡一片混沌的她竟一時想不起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你仔細看看窗外,那裡真的有你想要的東西嗎?”那聲音堅定而平緩。
俞小澄順從地往窗外看去,遠處的人影變得模糊扭曲,黑暗中她隻看到了無盡的深淵,如鬼魅一般引誘着她走出房間。
俞小澄霎時清醒過來,連連後退,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臉上,那些呼喚她的聲音全都消失不見,耳邊隻餘雨聲淅淅瀝瀝,沖刷着空寂的房間。
正在這時,那扇通往光明的房門再次出現,俞小澄打了個寒顫,急沖沖離開了這個詭異的房間。
下一秒,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寒氣在身體裡亂竄,凍得她不由得裹緊了被子。
“小澄姐,你沒事吧?拆掉床簾也沒有用嗎?”白羽楠坐在床邊,輕撫着俞小澄的後背,安撫着俞小澄尚不穩定的情緒。
俞小澄緩緩呼出幾口氣,仿佛想将寒氣從體内驅逐,擡起有些顫抖的手指,指了指吳樊祐床上的床簾,道:“嗯,隻要睡覺,就必然會進入那個空間,大概正确的床簾可以抵禦對應天氣的傷害。”
“那我有個想法!”白羽楠靈機一動,“如果我們打地鋪,并将床簾蓋在身上會如何?”
如果白羽楠的方法可行,倒是可以解決一床睡不下三人的難題。屆時他們三個取兩張床墊打個地鋪,再将床簾搭在身上,興許能湊合睡上一晚。
說着,白羽楠便自告奮勇當了下一個實驗小白鼠,将吳樊祐床上的床墊和床簾全部拆下,扔在地上,白羽楠給自己打了個地鋪,蓋上床簾就寝。
這一回,由俞小澄和吳樊祐負責叫醒,時限同樣是十分鐘。
白羽楠睡前,俞小澄低聲囑托一句:“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翻出屋子。”
白羽楠銘記于心,随即安然睡去。
“學姐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了?恐怖的東西?”吳樊祐背靠着爬梯,雙手環在胸前,一臉困倦地搭着話。
俞小澄看着他的臉,回想起窗外看見的景象,還有聽到的那些話,臉頰不禁有些發燙,還好宿舍裡熄了燈,對方看不清她此刻臉上的紅暈。
“哦,魅魔,挺恐怖的。”俞小澄随口回道。
這句話反倒引起吳樊祐的興趣,他摸着下巴,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好奇追問:“魅魔?呵,那不是誘惑人的魔鬼嗎?應該長得不錯才對啊,怎麼會恐怖呢?”
“你見過魅魔嗎?”俞小澄毫不示弱。
“沒見過。”吳樊祐如實答道。
“那你怎麼知道魅魔不恐怖?”俞小澄抓到機會反擊。
“……”吳樊祐一愣,反問,“照你這說法,你見過?”
“沒見過。”俞小澄理直氣壯地回答。
“那你怎麼知道自己看到的是魅魔?”吳樊祐質疑。
“他自己說的。”俞小澄一口咬定。
“……”吳樊祐被噎得接不上話,無奈敗下陣來,舉手投降一般說道,“好吧,算你說得有理,那這位長相恐怖的魅魔跟你說了什麼?”
這次輪到俞小澄苦惱了,一時編不出故事,她又不能說真話。
一籌莫展之際,忽然回想起另一個聲音,那個讓她感覺熟悉的聲音,那個将她的理智喚醒的聲音,此時她想起了那個聲音的主人,于是趁機轉移了話題:
“我好像在夢裡聽見張堯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