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澄無奈地低聲問道:“你又幹嘛?”
“不能看!”吳樊祐聲音異常嚴肅。
“啊?憑什麼?”俞小澄不解。
“規則說了,不允許對視!”吳樊祐言之鑿鑿。
俞小澄猜想吳樊祐是擔心自己違反規則,于是輕聲解釋:“我不看他的臉,我就看看他是不是連褲子都沒穿。”
“不用看了,沒穿。”吳樊祐聲音氣惱地回道,“這麼喜歡看裸男?不許看!”
“……”
一句話将俞小澄說得跟個變态似的,俞小澄不由得臉上升起一片紅暈,難為情地回怼道:“我、我看他身上是不是藏着規則好不好!”
“哦?你想看哪兒告訴我,我幫你看就好,這種事還需要你親力親為嗎?”吳樊祐輕聲調侃道。
就在二人拌嘴時,一個散漫的聲音在考場中響起。
那個赤身男人邁着優雅的步伐走上了展台,一邊擺着pose,一邊自傲地說道:“各位考生,請将我完美的身材展現在你們的筆下!”
俞小澄終于肯定自己方才沒有看錯,這個大搖大擺走進考場的男人就是本場考試的模特,此刻正□□的站在人前。
“哎……你不會打算捂眼兩小時吧……”俞小澄拍了拍吳樊祐的手,“你擋着我,我怎麼畫畫?萬一這場考試必須完成作畫呢?”
吳樊祐一點松手的打算都沒有,甚至手指還幾不可察地貼緊了些,嘴裡振振有詞:
“盲畫吧,啥時候規則真在意考生交考卷啊,大不了我陪你交白卷。”
俞小澄無奈地搖了搖頭,雙手托着下巴,認命一般閉眼休息。
“你小子是嫉妒吧?”白羽楠的腦袋悄悄移到畫闆邊,又驚慌地趕緊挪了回去。
吳樊祐冷哼一聲:“我有什麼好嫉妒的?”
白羽楠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上下打量着吳樊祐,不懷好意地咯咯笑了起來。
這一笑比明說還讓吳樊祐感覺到冒犯,拍了拍自己的膀子,氣惱回道:“你眼瞎吧?别起哄,繼續面壁!”
俞小澄自然聽出他倆在說什麼,白羽楠大抵是覺得那個赤身無臉男的身材還挺好,不該有的一樣沒有,該有的一樣不少。
這樣想着,俞小澄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了聲,趁機調侃道:“原來你還會在這種事上較勁啊?别氣别氣,若要比臉,你肯定赢!”
白羽楠緊接過話頭,強補一刀:“對,對方都沒臉跟你比。”
兩人一唱一和,對着吳樊祐就是一番輸出,氣得吳樊祐捂住俞小澄的手不由得加大力道,報複一般推得俞小澄的頭不舒服地仰了起來。
俞小澄想要掰開吳樊祐的手,反倒被對方一把扼住手腕,這下完全被拿捏,她隻好識時務地道歉。
“對不住,我開玩笑的,别當真!你赢,都你赢,不管是臉還是身材,行了吧?”
吳樊祐并不買賬,冷笑着湊到俞小澄的耳邊,壓低聲音,帶着些許玩味,耳語:“呵,你見過麼?怎麼知道我赢?”
這下輪到俞小澄慌了,耳朵唰地燒出一片火紅,嘴上強裝鎮定,滿腦子隻想着該如何轉移這個話題。
不過,還未想出應對之策,那個散漫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身後響起:“哦呀,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你們倆還沒開始下筆,是被我完美的身材迷暈了嗎?”
俞小澄内心一陣惡寒,不知何時那個模特走到了兩人身後,此時兩隻手一左一右搭在兩人肩上,似乎在等待着兩人的回應。
吳樊祐捂住俞小澄眼睛的手并沒有動,但扼住她手腕的那隻手緩緩松開,然後一支筆遞到了俞小澄手裡。
吳樊祐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可明顯不再有嬉笑的成分,而是多了一絲謹慎:“學姐,我松手了,你可别光顧着看男人,專心畫你的畫,明白嗎?”
随着話音落下,俞小澄感覺眼睛上的手以極慢的速度移開。
重見光明後,俞小澄先是有些眼花,用手揉了揉眼睛,才漸漸恢複了正常,她手握畫筆直視着前方畫闆。
餘光中,吳樊祐正襟危坐,提筆在紙上描繪着什麼。
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赤身無臉男依然站在自己身後,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手搭在吳樊祐肩上,雖然沒有回頭,可她還是能感受到那人俯視着他們的冰冷視線。
俞小澄無奈地在畫闆上随便亂畫了幾個圈。
或許是一直沒有得到回應,搭在二人肩上的手慢慢擡了起來,随即一句滿含失望的話傳入耳中:“哎,你們不看仔細些,如何将我的完美呈現在紙上呢?”
接着,俞小澄感覺身後的人影往别處轉移,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正想轉頭問白羽楠,那家夥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二人身後,霎時間一張臉湊到面前,強行擋在了俞小澄和白羽楠之間。
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吓得俞小澄下意識地緊閉雙眼,感覺方才險些心跳驟停。
心裡正罵着“什麼鬼”,耳邊就又傳來那人散漫的聲音:“你閉上眼還怎麼畫呢?”
這一幕把俞小澄吓得不輕,她哪裡還敢睜開眼睛,維持着雙眼緊閉的狀态,她摸索着畫闆的位置,然後執筆在紙上又是一通亂畫。
“我……其實是盲人……”
此時閃入俞小澄腦海中的是吳樊祐方才的玩笑話,她實在想不出别的理由,隻能如此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