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太可惜了,無法欣賞到我的完美!”
一句失落的話落地,俞小澄明顯感覺那人的氣息遠去,才戰戰兢兢地睜開了雙眸,卻不敢轉頭,隻能用餘光平掃着兩邊。
吳樊祐一隻手托着下巴,一隻手在畫闆上胡亂揮舞。
白羽楠那邊也差不多,她的臉距離畫闆很近,近到隻餘一拳距離,手上的畫筆看似一刻不停,可似乎全是無意義的重複畫圈。
唯一令俞小澄在意的是白羽楠此時渾身戰栗。
她似乎正因什麼事而感到無比恐懼,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怎麼了?”俞小澄悄聲問道。
白羽楠沉默着沒有回答,隻是顫抖地擡起手指,移到畫闆邊上,朝着圓形展台的方向指了指,似乎在示意俞小澄往那兒瞧。
俞小澄隻是掠過畫闆邊緣,往展台方向晃了一眼,然後整個人就在畫闆前僵住了。
怎麼回事?
她分明看到一個□□的模特站在展台上擺着pose。
可她明明感覺那人剛才還在考生之中穿行,到底是何時瞬移回到了展台,又或者是自己的錯覺?
心中的不明确令她擡頭往四周看去,随即她看到了數個光溜溜的肉色身影,出現在不同的位置,死盯着正在畫畫的考生,仿佛在尋找獵物的狼群。
俞小澄隻覺有些不可思議,心慌地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真切,忽然所有的身影朝她轉過頭來,吓得她将頭縮回畫闆上。
那些人怎麼會和展台上的模特長得一模一樣?
不,又沒有穿衣服,又沒有臉,能區分得出才更奇怪吧!
也許,在她逃避眼神接觸時,或者在她被吳樊祐擋住視線時,又有幾個赤身模特走進了考場。
就像是自我安慰,俞小澄在心裡不斷說服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她苦思冥想心亂如麻之時,那幾個人影緩緩圍到了她四周,帶着冰冷的氣息,原本沒有五官的臉上漸漸浮出一隻猩紅的眼睛。
幾隻眼睛将俞小澄圍了起來,耳邊響起模特那散漫的聲音,他們似在交流,又似隻有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她不是盲人?”
“是被我的完美折服了吧!”
“她在找誰?”
“是在找我吧!”
“是不是想欣賞我完美的身材?”
“她一定也是被我迷住了吧!”
“那我怎麼能讓她失望呢?”
“來,轉過頭來,特許你與我對視。”
奇怪的話不絕于耳,吵得俞小澄頭昏腦脹,就像有什麼不斷引誘着她轉過頭去。
俞小澄因為驚恐而渾身冰冷,寒氣從内心深處傾斜而出,冷卻了血液,傳遞到全身,阻止她的思維。
她隻能在心裡不斷默念一句話:“不可以對視,不可以對視,不可以對視。”
是的,如今她隻記得這句話,這句極可能決定她生死的話。
俞小澄緊緊閉上雙眼,用顫抖的手摸索着不知道被自己遺失在哪裡的畫筆,然後手指碰觸到冰冷的皮膚,她心上一顫,連忙縮回手,可那個冰冷的觸感緊随而來。
“你在找這個嗎?”
那隻讓她感受不到生命的手将一個圓圓的珠子遞到了她手裡。
僅憑觸感,俞小澄很難分辨那是什麼,好奇心驅使她睜開眼去确認,可理智不停拽着她伸向潘多拉魔盒的手。
隻是一瞬間,她想到了招财進寶,于是在心裡呼喚着救援,很快,她得到了令她安心的回應。
招财進寶還在她身邊,這比任何事都更能安穩她的心神。
“這些家夥往我手裡塞了什麼東西?”
俞小澄直接讓招财進寶作為自己的眼睛,替她确認令她好奇的東西。
招财倒吸一口涼氣,然後聲音猶豫地回道:“呃……姐姐……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你這樣說我豈不是更好奇?”俞小澄摸着手裡那個圓圓的東西,各種恐怖的念頭瘋狂闖入腦海,不斷地攻擊着她敏感的神經。
招财似乎覺得她說的有理,點頭回道:“姐姐,你手上拿着的是一顆眼珠。”
一瞬間,雞皮疙瘩爬滿全身,俞小澄拿着眼珠的手僵在半空中,心裡無比掙紮,猶豫着該不該将眼珠丢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