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從始至終,她沒能放下過吳樊祐,或許因為還沒開始就結束了,所以才會意難平。
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是那個心心念念的人陪自己一路走下去。
“這樣不對……也許我們……”
俞小澄睜開眼,似乎終于下定決心,想要結束這種自欺欺人的關系,可扭頭看到的人已經變成了吳樊祐的模樣,這讓她當場愣了神。
怎麼回事?
俞小澄的腦子又一次墜入混沌空間裡,無數的記憶仿佛在離自己遠去,她想要抓住,可無奈撲空,然後遭到記憶的反擊。
“怎麼了,小澄?阿姨說你最近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是哪裡不舒服?我們還是趕緊去醫院吧,有什麼事,等回程再說也不遲。”
吳樊祐說罷,又啟動了車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俞小澄彎曲手指,敲打着額頭,感覺腦子裡一片混亂。
吳樊祐伸出手,用手心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怎麼還說胡話了,你生病了,身為男友不在這裡,該在哪裡?”
“你怎麼可能是我男友?”俞小澄一臉驚異。
“傻瓜,你的男友除了我還有誰?”吳樊祐沒當回事,打趣地問道。
“怎麼會……”俞小澄努力想要回憶,可那些塵封的記憶竟變得異常陌生。
回憶中,她在大學畢業時向吳樊祐告白,沒想到對方也喜歡自己,然後二人交往了四年,并在聽說她母親去世消息後,毅然跟她回到了老家。
從此便時常兩地奔波,這次也是聽說她生病,特意來接她到醫院檢查病情。
一切看上去相當合理,可俞小澄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具體哪裡怪,她又一時說不上來。
仿佛有什麼攪亂了她的大腦,讓她的記憶混亂不堪。
俞小澄在錯愕中,乘車抵達醫院,然後在吳樊祐的陪同下,做了各項檢查。
折騰了大半天,終于拿到了檢查結果,各項指标顯示——她身體一切正常。
吳樊祐總算放了心,又驅車将俞小澄送回家,留在家裡吃了晚飯,再連夜返回久昌市。
俞小澄将他送到了院子裡,直到此時她仍然處于迷糊的狀态,仿佛一時适應不了突如其來的改變,記憶和體感好像發生了偏離。
“等忙完手上的工作,我再來看你。”吳樊祐露出一臉寵溺的笑。
陌生感依舊萦繞在俞小澄的心間,令她本能地排斥對方示好,她敷衍地回了一聲“嗯”,然後目送着對方離開院子。
那個熟悉的背影在眼前一步步走到院子大門,又不舍地回頭沖她揮了揮手,俞小澄的手條件反射地給予回應,可此刻的畫面竟有些說不出來的熟悉。
接着,那個背影在俞小澄的目送下,走出了大門,漸漸消失的夜色中。
俞小澄忽然心頭一緊,仿佛有一把刀猛然紮進了心裡,讓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那種痛太過真實,不是不舍,是不解,是怨氣。
就像是某些被淡忘的記憶開始複蘇,同樣的背影與這一幕重合到一起。
俞小澄陡然想起吳樊祐扔下自己,獨自逃離自習室。
周圍的一切猶如即将坍塌的記憶宮殿,那些被抹去的記憶潮水般融入腦海,俞小澄猛然驚醒,大口喘着粗氣。
她猛地直起身子,然後腦袋撞到了鐵闆上,疼得她摔回地上嗷嗷直叫,等腦袋上的痛感慢慢消減,她東張西望,發現自己躺在長桌之下,身上還蓋着一件黑色的雨衣。
陡然回想起自己身處何地,一顆心立即蹦到了嗓子眼,她從長桌的縫隙向外張望,努力搜尋着白羽楠的身影。
窗外的天泛起魚肚白,朝陽自東方撕開了夜幕,自習室内哪裡還找得見其他人的身影。
俞小澄沒想到自己一覺睡到了天亮,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自己又為何挪到了長桌下,對她而言全是謎題。
她緩緩從長桌下爬了出來,講台上的機器人仿佛陷入了待機狀态,對于她的出現沒有一絲反應。
俞小澄看了看表,時間剛過6點,而教室中血迹斑斑,顯然昨晚發生了十分不妙的情況。
“小白?”俞小澄嘗試着高聲呼喚,剛剛清醒的聲音還帶着些許嘶啞。
連連喊了幾聲也沒有得到回應,俞小澄在心裡不斷安慰自己:小白也許昨晚就離開了自習室,大概我一直沒醒,她也沒法叫我離開,所以将我移到了桌下,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可是看着地上、牆上、桌椅上怵目驚心的血迹,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桌下傳來一陣響動,一個人影從下面爬出,看到俞小澄,面露驚喜:“小俞妹子,你可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