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家養小精靈們也在慶祝聖誕節。空氣中彌漫着香甜的酒氣,在詢問了一個路過的家養小精靈後,他們得知,這是家養小精靈自己釀造的酒的味道。放眼望去,這些小精靈之間似乎在實施輪班制,一部分小精靈在勤勤懇懇地制作甜點,清洗從禮堂裡換下來的餐具;另一部分則聚在廚房最後面的一棵和天花闆一樣高的聖誕樹周圍,有的在喝酒跳舞,有的在交換禮物。
如果看得再仔細些,就會發現槲寄生懸挂在在各個光線昏暗的角落裡。再将視線移下來,十有八九會看見一對正在談情說愛的小精靈。
兩人無意打擾這些全年辛勞工作的家養小精靈們的聖誕狂歡,于是取了些面包飲料後就回了公共休息室。此刻休息室裡除他們之外一個人也沒有,他們便把壁爐前的茶幾移走,背靠沙發坐在壁爐前的地毯上分享着食物。
“對了,我有禮物給你。”德拉科放下空杯子,“它不太好郵寄,所以我想着直接給你比較好,等我一下,我回宿舍取。”
“是了,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我也準備了禮物。”泰勒便也回宿舍去取禮物。
德拉科用的時間要比泰勒久些,他回來時抱了個大号的紙箱子,沒有用禮品紙包裹。泰勒的禮物——那本麻瓜科學的讀物,倒是用了精美的聖誕彩紙包裝,她見了德拉科的禮物,心中好奇這麼大個紙箱子裡會是什麼,嘴上卻半假半真地吐槽,“哦,我可是精心包裝了的。”
“我想着紙箱子拆起來已經足夠麻煩了。”德拉科解釋,“是一台便攜式的留影相機,照出來的直接是魔法相片。”
“不是很昂貴,所以不要有負擔。”在泰勒開口前他飛快補充。
“好吧,你搶了我的台詞。”泰勒聳聳肩,“那麼我就接受了,非常感謝!”
他們于是交換了禮物,泰勒接過紙箱子,上下查看一番後放在一旁的沙發上,轉頭去介紹自己的禮物:
“是一本書,關于麻瓜世界的一些有趣的知識。說實話,我選這個禮物的時候不是很确定,但是希望你喜歡它。”
德拉科的反應是泰勒預期的幾個可能性中最好的那一種,他看起來挺高興,鄭重地接過了禮物,并表态,
“我不常有機會接觸這些,我會找時間好好讀一讀的。”
泰勒有些驚訝,卻也沒刻意掩飾。德拉科看看她,想了想,将包裝精美的書放到他送給泰勒的大箱子旁邊,背靠沙發席地而坐,他說:
“小時候我有一個玩具屋,裡面住着幾個小人。當然,他們不是真正的生物,就和油畫中的人物差不多。會咿咿呀呀地彼此溝通,會玩鬧,會休息,就像小孩玩過家家那樣。而在我離家來霍格沃茨上學之後,我時常會想,我在家裡的時光,是不是就像玩具屋裡的小人那樣。”
泰勒聽着,也學着他的樣子,背靠沙發,在他旁邊席地而坐,“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的童年就像童話一樣,被很多人羨慕的童話。沒有來自兄長的欺壓,沒有讨厭的弟弟妹妹搶玩具,甚至也沒有被按着頭去學太多東西。不用去嫉妒其他人有我沒有的玩具,因為隻要在睡前告訴我媽,那麼最快在第二天起床時就可以得到一件一模一樣甚至更好的。甚至從不缺少陪伴。父親嚴厲,母親溫柔,但也不完全如此。除了龍蛋,我爸幾乎給我買了我所有想要的東西;而我媽,”他說到這裡笑了起來,“她其實比我爸聰明,我爸做很多決策都需要聽取她的建議。”
“他們陪伴着我成長,就像我每天會花很長時間坐在玩具屋前,看裡面的小人忙碌地生活;他們給我最好的一切,就像我精心地呵護那個玩具屋,每天親自盯着多比——那是我們家的家養小精靈——清潔上面的灰塵;他們把我隔絕在不好的事情之外,就像我小心翼翼地保護我的玩具屋,從不允許來家裡玩的其他人靠近它。”
“玩具屋裡的小人可能直到構造它們的魔法失效,都不會意識到自己隻是生活在一個用作展覽的玩具屋中。但是我走出了那間玩具屋,然後我意識到,之前的我隻不過是玩具屋中的一個玩偶。”
“人們遇到新的事情,下意識的反應是去看别人怎麼做。于是來霍格沃茨後,我曾經的玩伴們學着我的樣子做事,而我,學着我爸爸的樣子做事。他在我心中是很厲害的人,面對所有事情都遊刃有餘。于是我遇到不會處理的事情就會去想,我爸爸會怎麼做?學着他的樣子總是沒錯的,而有一個明确的行動指南的念頭令我感到安心。”
“直到有一天,我和平常一樣,埋怨總是跟在我身邊的那幾個男孩,為什麼總是我做什麼他們做什麼,他們不能有一點自己的思想嗎?和平日不一樣的是,那天我聯想到了自己。‘那你呢?’我問自己,‘你難道不也是一直在學着爸爸做事嗎?你有自己的思想嗎?’,我當然有自己的思想,我想。”
“于是那天起我開始試圖不再模仿我爸,最開始我以為這件事很簡單,‘隻要不再刻意模仿他就行’,我這樣告訴自己。但結果證明事實并非如此,很多情況下,在我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我就已經照着那個舊的模闆——從我爸那裡學來的模闆去做了。這樣的次數多了以後,我産生了一種很強烈的挫敗感。我不想面對那樣的失敗,于是新的想法産生了,或許我并不是在模仿我父親呢?因為我們是父子,所以我們注定成為一樣的人。我隻是在按照自己的思想行事,而恰好和父親的方式重合了罷了。”
“新的想法令人輕松,也使我信心大增,産生了一種混雜着自豪和期待的情緒。既然注定成為我父親,那麼為什麼不早一點成為他,然後等我到了他這個年紀,便可以超越他了。懷着這樣的想法,我開始将更多的精力花在‘觀察父親‘這件事上。我試圖去理解他每天都在處理的事情是什麼,我開始研究我們的家族産業。”
說到這裡他再次笑了起來,語氣頗有幾分嘲諷,“我父親一開始對我的變化很滿意,他誇贊我的成長,帶我參加各種宴會,允許我旁聽各種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