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對主場地是一棟巨大的三層宅邸,坐落在沖薩河旁。
室内音樂聲更加震耳欲聾。幸好塔夫提前問過影心,并得到肯定的答複:哈爾辛和賽艇隊今晚一定會來這裡。
其實,她更希望能在派對之前——最好是比賽之前,同拉斐爾見一面。畢竟派對現場可算不上一個好的談判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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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的确這麼做了,這天一早上便找去賽艇隊。
不過她沒有預料到的是,賽艇隊的場地,哪怕是在校園裡,仍是俱樂部私産,都是成員專用,不許外人随意進出。
那是棟相當大的花崗岩建築,在沖薩河邊,遠遠望去簡直像是一個莊園。
塔夫最近也隻能走到莊園的黑色鐵藝大門前,那裡守着好幾位配劍侍衛。
“我找拉斐爾。”塔夫覺得自己聲音聽上去非常沉着,“為了一件嚴肅的事。咳,我是說,我和他有一個交易要談。”
“大部分人都這麼說。”侍衛掃了她一眼,“你不在名單上。預約是必須的。今天請回吧。”
想不到學校裡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地方,比實驗室和法師塔還要嚴格。
不過塔夫沒放棄,繞到河邊,看到賽艇隊似乎早已經開始訓練,又兜回大門。
一來一回花了半個多小時,大門那裡多出一位姑娘,身材高挑,五官明豔,正拍着一匹灰色駿馬的肩膀。能在校園裡養馬騎馬的多是大貴族或大商人家庭出身,那匹馬看上去更是純種的安達盧西亞馬,但那姑娘卻也下馬等在大門外。
塔夫走上前同她攀談起來:
“不預約就無法見到賽艇隊的人,但見不到賽艇隊的人又無法預約,這可真是個死循環。”
姑娘唇角勾了下,轉過身瞧她:“哪怕有預約,也還是需要在這裡等。”
“為什麼不能直接騎馬進去?”
“這是為我們考慮。”姑娘挑起眉,“賽艇隊隻有男生。他們訓練起來的時候,”她說着搖搖頭,一副不大贊同的表情,“沒有人還能記得,有一種名為衣服的東西存在。”
塔夫抿抿唇,忍着笑:“可你的眼睛裡是大寫的興奮。”
姑娘矜持地清了下嗓子,短脆地回答:“那當然。”
“噗。”塔夫伸出手,“我是塔夫。”
一隻戴着麂皮手套的手輕輕握住她的又立刻松開:“米佐拉。”
塔夫眼睛微微睜大,她聽說過米佐拉,也是一位貴族,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次見到本人。
她正思索着是否、以及如何開口提出請求時,米佐拉直接說:“我也隻是俱樂部的客人,無法再帶一位女伴。但我可以幫你問問看,你想見的那人是否有時間。”
塔夫猶豫了下,答說:“謝謝你,不過不用了。”
米佐拉理解地笑笑,塔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正巧一位男侍來邀米佐拉進入莊園,塔夫便同她道别離開。
馬蹄聲遠去後,塔夫回過身,有些後悔剛才沒有說哈爾辛的名字,又很快把這個想法丢開——哈爾辛在賽艇隊但不屬于俱樂部的核心成員,或者說不是兄弟會的兄弟。而且,還遠遠沒到需要找影心以及她的朋友幫忙的時候。
塔夫決定還是按拉斐爾所說的“賽艇隊的公開日程”去找對方。
事實上,這恐怕才是拉斐爾的計劃,或者是自然而然的表露:他和她隔着很遠的距離,不是她想見就能見的。
但是塔夫倒沒覺得自己白來一趟,米佐拉提醒了她,這件事還有一個重要的角色,另一位貴族——威爾。
塔夫想起威爾當時羞愧的表情,認定找他問問準不會有壞處,這其實也一直是她想要做的。隻不過那天晚上以及昨天一天發生太多事,再加上劇團的意外來得過于突然,她把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拉斐爾身上。
也難怪影心會以為她對他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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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夫看到影心又拿起一杯雞尾酒,皺了皺眉:“已經第四杯了?我們來這兒才一個小時吧。”而且她們都隻随便吃了點奶酪、橄榄和腌肉之類的冷食墊肚子。
影心手一僵,立刻裝作聽不清:“你說什麼?”
“别喝那麼快。一個小時一杯才勉強算是健康!”塔夫哭笑不得,捉住她的手,“跟我去外面轉轉!”
“一杯不喝才是不正常呢,醫生!”影心撇撇嘴,“你現在可能是唯一一個清醒的人!這多尴尬!”雖然如此,她還是乖乖被塔夫拉到後院。
後院一塊長方形的草坪,斜斜向下一直延到沖薩河邊。河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稍遠處的河邊,是一個由大概十來塊松木闆搭成的碼頭。從碼頭開始鋪出一條石子路,伸向另一棟小很多的二層房子,似乎是這棟大宅的附屋。
室外,音樂聲終于沒那麼震耳,但人一樣的多,甚至比屋裡更擠,每個人看上去都有幾分快活的醉意。
“什麼時候才會放煙花?”
“好像在等賽艇隊,聽說他們教練一向特别啰嗦。”
“赢了也要說教?他們一會兒不會是要劃着船喊着口号過來吧?”
“我進去也幫你們拿一杯?都要什麼?”
“博得安巨炮!愛你!”
“方冰威士忌!謝啦!”
“我看到法師的尖角帽了,在對岸。煙花應該馬上要開始了!”
“那我們快去河邊!”
“走,走!”
咻——
碰!
金紅兩色光點接連升空,炸成一朵朵燦爛煙花,照亮一整片河。
塔夫眼前一晃,在人群裡看到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連忙對影心說:“我們也去河邊!”
“這裡也能看。”影心慢悠悠反應過來,“你是要找賽艇隊?”
“是我課上的一個學生!”
“饒了她吧。現在可是春假。”
好像是威爾。塔夫有些着急:“我過去看看,要是走散了一會後門見。”
“等等我!”影心還是跟了上去。
一個人推着一個人。屋裡的人往外面擠,屋外的人往河邊擁,都想要找到最好的位置。塔夫猛地發覺不妙,勉強站住,身邊已經有人沿着河岸直接坐到了草坪上。
“給我也騰個位置!”
“喂!我的裙子!小心你的酒!”
“别擠了!”
“前面明明還有地方的嘛。”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