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成為王後。”簡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我甚至都沒想過嫁人。什麼都不是永遠的，尤其是男人。”

“行了。”瑪格麗特擺了擺手，拿起一塊面包，“我知道你來問我什麼的。但我也不是神仙在世，不可能什麼都事先知道。我什麼準備也沒做就被帶到這來了。如果我要是死了，我倒是可以去問問我的母親當時她被沃裡克帶走的時候是怎麼做的。媽媽！”

瑪格麗特想到傑奎塔，突然瞪大了眼睛，站起身來。

簡神神秘秘的笑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羊皮紙、墨水瓶和筆。

“可當時沃裡克是聽令于安茹的瑪格麗特的。”瑪格麗特皺起眉頭，“我還能寫給誰呢？喬治不聽從于任何人啊？就連我的丈夫都不願意為我說話，而是相信所謂的證據。我的哥哥們的證詞議會是不會聽的。我是亨利的監護人，他的話也起不到作用，該死的！偏偏在這個時候托馬斯去了勃艮第。”

突然，瑪格麗特像想起什麼，聲音戛然而止，頓在原地，慢慢的轉過頭，正巧瞥見簡了然于胸的笑容。

“相信我，我剛建議我的國王把女兒嫁給法蘭西，剛把他惹毛。”

“是嗎？”簡好整以暇的雙手抱胸，“那你為什麼語氣這麼遲疑？”

瑪格麗特遲緩的從簡的手裡接過紙筆。

“不過，我還要提醒你一句。”簡撇了撇嘴，“首先，時間不一定來得及。其次，一旦你寫了，就等于是完全暴露你的背後勢力，這就代表着你的家族和喬治，甚至于你的丈夫，完全的決裂。第三，也許你和馬克西米利安的交情也沒那麼深，他不願意攪和這趟渾水，甚至給你一記重錘。”

“讓我想一想。”瑪格麗特歎了口氣，“托馬斯現在應該還和他在一塊吧。”

“是。所以他一定知道得更早。如果他要救你，現在應該已經啟程了。阿倫德爾别的不多，腳乘快的好馬确實不少。”簡點了點頭。

“你晚上再來送飯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我的答案吧。”

簡點了點頭，轉身走了。瑪格麗特握着紙筆，歎了一口氣。

晚上的時候，瑪格麗特果然已經寫好了信。

“你倒是識時務。”簡撇了撇嘴，把信件塞進自己的包包裡，“我已經囑咐了裡弗斯伯爵，把審判日能拖就拖。現在暫定的是七日之後，他如果已經出發，那就一定趕得上。如果他收到信後再出發，如果你足夠幸運，他也能趕到。”

“去吧。”瑪格麗特點了點頭，勾了勾唇。

迎着夜色，一匹健碩的駿馬趕在城門落鎖的前一秒飛躍出了門。夜色中，城牆上，一道金光閃過，一道聲音注視着身影漸漸遠去，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了黑夜裡。

埃莉諾連信都沒來得及寫，直接就讓亞瑟套上馬就往勃艮第趕。

“一定一定讓他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立刻從勃艮第趕回來。”埃莉諾千叮咛萬囑咐，“亞瑟，你千萬小心！”

“我會的。”亞瑟翻身一上馬，便呼嘯着沖了出去。留下埃莉諾站在原地，不住的雙手合十的祈禱。

“如果姨媽真的被判有罪怎麼辦？”斯坦利小姐窩在表姐的懷裡，輕聲的啜泣。

“别哭了。”埃莉諾轉過身瞪她一眼，“事情還沒完呢！你們現在必須要給你們的父親寫信，讓他們出席為瑪格麗特夫人作證！”

“我們的母親是姨媽的姐妹，父親的證詞不會有太大的用處的。”安妮·赫伯特說道，一邊安撫着懷裡的表妹，“議會不會憑借他們的證詞就判定姨媽無罪的。”

“可我們卻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埃莉諾在屋裡來回踱步，“尤其是你，伊迪絲，你的爺爺是國王的秘書，你要時刻和他保持聯系才對，這樣我們才能知道内部的消息！不要在這裡哭了。瑪格麗特夫人現在隻有我們了，她靠不上她的丈夫，卻能靠得上我們。”

“我們還能幹什麼？”安妮皺起眉頭問道。

“隻要有一絲的希望，我們就絕不能放棄！”埃莉諾一甩衣袖，打開門走了出去。

加萊。

亞瑟用盡全力，路上換了好幾匹馬，不眠不休的跑到多佛爾的時候，恰巧迎面撞上回來的托馬斯，很意外的，他見到了勃艮第公爵。

“亞瑟？”托馬斯見到風塵仆仆一口氣灌下好幾罐水的弟弟，不免有些驚訝。

“喬……喬治……”亞瑟一口水都沒咽下去就想說話，差點沒被嗆死。

“喬治？”馬克西米利安坐在扶手椅上，冷眼看着來人氣喘籲籲，“那個寫信給我夫人求娶的男人？”

“他！指控瑪格麗特是女巫，現在瑪格麗特被關在倫敦塔！”

“什麼！”托馬斯猛的站起，掀翻了一邊的波爾海姆。

馬克西米利安歪了歪頭，拉起了倒在地上的侍從，翻了個白眼。

“是真的！”亞瑟急切的抓住哥哥的手，“國王下令，誰也不能見。她現在需要證人。”

“她挂在胸前的挂墜呢？”托馬斯卻顧左右而言他，打斷了弟弟的話。

“什麼？”亞瑟迷迷糊糊的問道，有些仗二摸不着頭腦。

“就是那個她一直帶在身上的挂墜，裡面有一張羊皮紙，用血寫了喬治的名字。”馬克西米利安很好心的補充道，兩兄弟紛紛轉過頭，瞪着一模一樣的大眼看着男人。

“所以她真是個女巫啊？”波爾海姆也沒好氣，他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捂着蹭到地面的胳膊，面目猙獰的說道，“還讓人給抓住了？”

“你怎麼知道？”托馬斯皺起眉頭，這件事連亞瑟都不知道。

“眼神比較好。”馬克西米利安聳了聳肩，“嘴巴也比較嚴。”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帳篷外頭傳來争執的聲音。

“我帶着格洛斯特公爵的親筆信，要交給勃艮第公爵，請立刻帶我去見他！”

馬克西米利安從座位上站起，抖了抖精緻的羊毛鬥篷，不緊不慢的走出門去。他的氣勢太強，倒是讓亞瑟忍不住後退的一步，躲開了些。

“你找我？”

簡·肖爾撇見他，立刻認出了這個男人究竟是誰，連滾帶爬的來到他身邊，把手裡的信交給馬克西米利安。

“我奉命前來，把瑪格麗特夫人的信交給您，希望您能到英格蘭去，為瑪格麗特夫人作證，證明她不是女巫。”

馬克西米利安沒有說話，隻是慢悠悠的拆開了信封。看着看着内容，忽然笑出聲來。

“你自己看看她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