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暗夜之王

懸崖邊的山洞裡，範閑給肖恩療傷。

可肖恩知道自己的經脈已斷，早已經無力回天。

肖恩忍不住仰天大笑，臨死前要把藏着的秘密告訴範閑。

“等等，你沒道理告訴我啊！”，範閑大惑不解，肖恩被囚禁南慶多年，受盡折磨，不畏生死堅守的秘密，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告訴自己了？

……

一番試探、推拉，肖恩眼瞳裡神采已經黯淡了許多，他微微側肩看着範閑，微幹的嘴唇開合着，吐出幾個字來：

“孩子，我兒子是你的父親，你是我的孫子。”

……

肖恩向範閑講述了心中隐藏的秘密，關于神廟，關于葉輕眉。

蒼老而淡漠的聲音在山洞裡不停地回響着，洞外的天光山色漸趨黯淡，範閑沉默地聆聽着

在肖恩那張枯老的面容，悲怆的眼神裡，範閑終于知道了肖恩的秘密，知道了神廟的大緻方位，再次确定了神廟與葉輕眉的關系，以及，自己的身世。

第一次，範閑那麼恐懼一個人。

範閑左手搭在老人的肩上，把肖恩帶到洞口。

肖恩遠眺高山流水，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你說，死了還能見到他們嗎？”

……

山洞内碎石微動，一個穿着白色衣衫和一個身穿淺黃色衣裙的身影，像幽靈般從陰影處走到老人身邊。

言冰雲雙肩微微一顫，擡起手想要觸碰肖恩，最終緩緩放下。

沉默片刻之後，言冰雲開口問道：

“範閑，你真的是肖恩的孫子嗎？”

“……不是”

言冰雲劇烈地咳了兩聲，震出了一口血，搖晃着就要倒下，辛其榴趕緊扶了他一把，言冰雲立即緊緊地摟住她

言冰雲低頭，凝視着她，似哭似笑般問道：

“那我是嗎？”

一個北齊人，卻從小被慶國當成攻擊北齊的武器來培養。

難道我這一生就是個笑話，我所為之奮鬥的一切，到頭來都是别人設計好的嗎？

一切為了大慶，哈哈哈，何其諷刺！

“不，你不是。”辛其榴穩穩地扶住她，仿佛是他唯一的支撐，直視他的眼睛，笃定地說道

“你隻是你自己，隻是言冰雲。”

……

言冰雲自從山洞中回來，便一直坐在房間裡發呆。

範閑從郭保坤那詢問回來後，也加入了發呆的隊伍。

辛其榴抱着一摞書信和卷宗推門而入，室内微暗的燈光讓兩人的身影顯得一片黑暗。

範閑接過書信和卷宗，氣悶加委屈地問道：

“你剛剛去哪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抱歉，我去找一些重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