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他們終于被正式邀請進了甄家。
但礙于門上的符還在,化身為鬼魂狀态的常慢慢卻沒法進去。
他隻能在單安洄的耳邊低語:“沒有肉身,我進不去。”
單快快低聲問他:“那你能附在我們身上進去嗎?”
這聽上去是個辦法,常溯有些蠢蠢欲動了:“我可以試試。”
旁邊的艾古斯汀·布魯克立刻開始向着空氣熱情歡迎:
【溯】
【你可以依附在我的身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單快快也脫口而出了一句邀請,不過他的話更加簡單粗暴:
“來,上我。”
說完後,單·嘴在前面飛·安·腦子在後邊追·洄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這話好像有一種意味不明的歧義,于是他連忙補了一句解釋: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讓你上。”
嘶,好像也不太對勁。
但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
接着,單安洄忽然就想到了常溯跟艾古斯汀之間的關系:
既然他倆平時走得那麼近,那還是讓常慢慢去附艾古斯汀的身好了。
“算了,當我沒——”
可還沒等他說完,單快快就聽到自己的耳邊傳來了一聲低笑。
下一刻,他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一震。
就像是有一種細微的電流穿透了他的身軀,又輕輕地刺激了下他的神經末梢。
随即,再無任何異樣感覺。
為了确認常慢慢是否已經依附在了自己的身上,單安洄隻能低聲地自言自語:“你進來了?”
他的腦子裡立馬就有另外一道聲音回答道:“嗯,我在你的身體裡。”
就這樣,兩人一魂終于避開了符咒的篩選,成功進到了甄家。
和昨天完全不同,甄家院子裡的桌椅全都已經被撤得幹幹淨淨。
還有那些白紙做的裝飾,也是一樣沒落,完全看不出這裡曾辦過婚宴的痕迹。
但單安洄有注意到,昨天他們遇上甄巧歡的那間屋子,現在已經被上了鎖。
年輕男人主動帶着他們在家裡的各個角落做檢查,趁此機會,單安洄便從他嘴裡問到了不少有關甄家的信息——
甄父甄母一共有四個孩子:
大女兒甄巧歡,二兒子甄宇天,三兒子甄樹勤,還有一個夭了的小女兒甄甯悅。
這個年輕男就是老三甄樹勤。
而聽他所說,他的姐姐已經嫁人,他的二哥則在外打工,所以家裡就隻剩下自己和甄父甄母。
但當單快快問起他們家庭關系的時候,甄樹勤卻堅持說他們的家庭非常和睦。
大姐和二哥都很懂事:一個嫁了人,所有彩禮都拿來補貼家用;一個外出打工,時不時會給家裡寄錢。
也就隻有甄樹勤仍然在家遊手好閑,因為他是年紀最小的,所以爸媽和姐姐哥哥都很照顧自己。
嚯,這聽上去簡直就是扶弟魔版的“相親相愛一家人”嘛。
當甄樹勤将他們安置在了一間客房後,單安洄便順口問了一句他那個夭折了的小妹是怎麼回事。
甄樹勤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反感,他的回答含糊不清:“勒個,好像是,三年前吧。唔,應該是病死的。”
一聽到“三年前”這個關鍵的時間點,單快快先是和艾古斯汀對視了一眼,接着追問道:“你小妹是得的什麼病?”
“我也不曉得是啥子病,反正沒得錢治。”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整得甄樹勤有些不耐煩了,“大師還有啥子問題,一口氣問完要得不?”
單道士隻能見好就收:
“行,你們家的大緻情況我已經了解了。”
“你可以出去了。”
“現在,我要跟我的徒弟開始畫符,畫好後你直接過來拿就行。”
等客房的門一關,艾古斯汀·布魯克就急不可耐地道:
【單組長】
【我覺得那個甄甯悅——】
但還不等他說完,單快快就打斷了他,低聲提醒:
“噓,小心隔牆有耳。”
這下,布魯克不得不閉上了自己的嘴。
但他轉念一想,既然自己都能發現這其中的問題,組長肯定也發現了。
沒錯,單安洄确實注意到了:
甄家小女兒甄甯悅之死,肯定不隻是“病死的”這麼簡單。
好巧不巧的是,甄甯悅是在三年前去世的,也就是村門口的那座橋修成之時。
這二者之間,必定有什麼聯系。
“來,我給你安排一個任務。”單快快示意艾古斯汀湊近一點,悄悄跟他說,“你應該還記得吧,甄巧歡的那間屋子裡有兩個紙人。但現在屋子上了鎖,你得想個辦法進去,找到那兩個紙人。”
待布魯克離開後,單安洄也沒閑着。
他将自己“百寶箱”裡的《驅鬼錄》、符紙、丹砂等東西一股腦兒地全倒在了桌子上。
然後,單·手殘·快快就開始向自己身體裡的常慢慢請求幫助了:
“常溯,我需要你幫忙畫個符。”
嗨呀,現在可不就是天賜良機嗎?
常慢慢這小子可是專業畫手好吧。
不趁着這機會找他幫忙,那還得等到猴年馬月?
可目前的附體狀況并不能允許常溯施展身手:“我,沒法控制你的身體。”
“那你就從我的身體裡出來啊。”單安洄特意打量了一下四周,“放心,這屋子沒有貼任何符咒。”
“好。”
又像是被一陣酥麻的電流穿過了全身,等單安洄緩過了勁後,就發現桌上的毛筆開始以一種詭異的騰空方式在符紙上畫畫。
這幅場景要是被其他人撞見了,那還不得給人吓個半死啊。
“要不還是我來握筆吧。”單快快主動提議道,“你來抓住我的手,我不用力,你使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