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木劍刺穿“常溯”胸膛的一瞬間,周圍的一切立刻就發生了變化——
原來他還被困在地底的暗室裡,根本就沒走出去。
他先前所看見的那些油燈、那條長階梯都是假的。
但這附近的光線明顯亮了幾分,單快快能隐隐看見四周的狀況。
當眼前的這個“常溯”已經化作一團黑氣消散後,他看到,自己手中緊握着的桃木劍尖端正挂着一張已經破損了的紅色符紙。
這種畫着奇怪符咒的紅色符紙,單安洄見過。
在任務第一天的晚上,讓艾古斯汀陷入了幻境的罪魁禍首就是它。
剛才他差一點就中了招,也是因為這種詭異的紅色符紙能夠讓人産生幻覺。
既然剛剛的那個“常溯”是假的,那真正的常慢慢又在哪兒呢?
說實話,從早上醒來之後,單安洄還真就把握着自己手的常溯當成真的常慢慢了。
那後來他又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這還得感謝那一排油燈。
對數字格外敏感的單快快在昨天晚上确實把那排油燈數了數,但當他今天再數了一遍後,卻發現多了兩盞——這是第一處對不上的地方;
其次就是他忽然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隻手變得冰冷了,不像是人的體溫;
最後,也是他拿得最準的地方,是在油燈的光線下,他看見“常溯”的腳下沒有影子。
還沒等單快快開始呼喊常溯的名字去尋找他,常慢慢就主動出了聲:
“你比我想的要快。”
“快?什麼快?”單安洄便立刻面朝聲音的來源方向反問道。
“你,破除幻境,很快。”常溯慢悠悠地道,“五分鐘前,你突然松開我的手,像發瘋了一樣往前沖。”
頓了一下,常慢慢接着講起剛才發生的所有經過:
“我本來是想攔住你的,但你沖得太快,我沒追上。”
“然後,我看你拿起了劍,用力地刺空氣。”
“我叫了你好幾聲,但你聽不見。”
好在自家組長的實力不是吹的,很快就破除了幻境,常溯這才徹底放下心:
“雖然我不知道你剛才看見了什麼,但我知道你肯定成功了。”
單安洄抓住了關鍵的時間節點:“聽你這麼描述,距離我中招陷入幻境也就才過了幾分鐘?”
這個時候,常慢慢已經挪到了單快快的身邊。
接着,他就學着單安洄才教他的方式,輕輕地牽起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掰開對方的手指頭,然後十指緊扣:
“這個,你教我的,不是嗎?”
好的,單安洄明白了。
看來,他倆先前牽着手的那個時間段的确是真實發生過的。
唔,沒想到,他倆居然真的牽了手。
後知後覺這個動作确實有些過于肉麻了,單安洄有點不自在,試圖轉移話題:
“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找出口吧,一直被關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
常慢慢先是“嗯”了一聲,然後他又慢吞吞地來了一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說。”
單快快原本以為,常溯可能是想請教自己剛才在幻境裡看見了什麼、又是怎麼做到快速破解之類的。
本來,單安洄都已經做好了傳道授業解惑的準備,結果卻沒想到對方問了這麼一個出乎他意料的問題:
“你還牽過别人的手嗎?就像,你教我的這種。”
這個問題來得突兀,把單安洄給幹沉默了。
他剛開始還覺得常溯有些莫名其妙來着,結果他轉念一想:
嚯,他小子是不是在吃醋啊?
不用猜,肯定是!
想到這裡,單快快覺得自己真是過于明察秋毫了。
常溯的那點小心機,在他這裡完全是不夠看的。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單快快特意用比較溫和的語氣回答道:
“我沒牽過别人,你是第一個。”
這個回答夠不錯了吧?
哼哼,就讓他偷着樂好了。
單·自我感覺超級良好·快快甚至都覺得這世上沒有誰還能比自己更善解人意。
“你們的習慣真是太奇怪了。”可常慢慢并沒有如單快快想象中的一般雀躍,他反倒還有些小小的不理解,“上下級之間,也要這樣牽手嗎?我還以為,隻有戀人才可以這樣。”
“上下級?”某個關鍵詞聽得單安洄忽然駐了足,他刻意咬着牙強調了一下這三個字,“所以,你對我們倆之間的關系定位就隻是 ‘上下級’?”
“難道不是嗎?”
不知道是不是常慢慢的錯覺,這句反問剛脫口而出,他瞬間就感覺周圍的氣溫似乎驟降了幾度。
對方足足沉默了好幾秒,然後才冷冷地說了一個“是”字。
下一瞬,單安洄就狠狠甩開了兩人牽着的手,像是咬牙切齒般地說出了這句話:
“行,既然隻是上下級,那我們以後就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别再——”
話還沒說完,單快快就聽見空氣裡響起了一陣愉悅的低笑聲:
“你好可愛。”
“我逗你玩的。”
單安洄的拳頭硬了:“皮癢了是不是?”
他小子一天天的就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