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少關最近幾天都跟着樂隊行動,沒單獨出過門,自從上次音樂節張揚了一把之後,網上出現了不少現場給他們抓拍的照片,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絕筆。
而秋少關最出圈的反倒是陰差陽錯,現場的時候,秋少關全心投入時總是将整個人緊繃起來,無意識地咬嘴唇,正也正是為什麼主辦方給他安排了個鮮豔的唇彩,着重唇妝的打扮。
他咬着嘴唇的時候有種難以言喻的魅力,金發紅唇,豔麗而不俗媚,驚歎而不膩人,但偏偏那場的時候他唇角的傷口就被他唇齒力度牽扯着裂開,比唇彩更豔的鮮血順着唇角蜿蜒而下。
而抓拍的那張照片中,他垂眸睨着拍照那人,眼神冷漠而犀利,無形地壓迫着你的寸寸神經,微伸出來的舌尖舔過唇角模糊的鮮紅,如同古世紀的吸血鬼一般,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那一刻的張揚吸粉無數,微博裡無數粉絲嗷嗷喊着讓兩個月沒發博的秋少關火速更新。但他幹脆連在現實都銷聲匿迹了。
有不少粉絲得知秋少關等人還停留在哈城,都幹脆在樂隊有可能出現的地方蹲守,但偏偏就是除了秋少關之外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被偶遇過幾次,隻有秋少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出去下館子,吃飯認準外賣快餐,像是想專心練音樂,但樂隊裡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分明是有心事。
起初喻末初見他脖子上多了幾個顔色深得吓人的草莓,上午問了一嘴,結果秋少關矢口否認。
沒談戀愛沒情況,要問,就是朋友之間交流感情,什麼朋友?好朋友。
大家也都知道秋少關家裡的情況,以前秋少關也沒少出現過現在這種狀态,那時候隻要稍微旁敲側擊一下,就能知道秋少關家裡糟心事兒不少,後來為了避免二次傷害,隻要猜到可能跟家裡沾一點兒邊,幾人立馬住嘴火速換話題。
這次大家也都默契地歸為一談,幹脆冷處理,假裝沒察覺,給秋少關留出了冷靜的空間。
但實際上也不用刻意去留,樂隊裡其他人都有對象,得了空閑自然是想着跟對象一起過,都出去壓馬路看電影,隻有秋少關一個單身狗留守空房。
秋少關其實沒什麼情緒,隻是單純懶得動。那天晚上搞得太過了,姿勢換了又換,或是施力方,或是受力方,事兒後都會覺得直不起腰來,使用過了度,再加上他最近這一年主要專心搞樂隊的事兒,雖然偶爾有健身,但還是大不如從前,那天晚上連翻幾個牆頭也有點兒勉強他現在這幅身子骨了,大腿肌肉疼了兩天。
平常見他動作緩慢,樂隊裡面人都以為他是心情低落,但其實他就是單純的肌肉松弛。
秋少關在房間裡對着鏡子照他身上青紫的印子時候還在想,他之後得了空閑要多去健身房練練,要不說不準都不用等到三十歲,或許在他二十六七的時候,稍微一放縱就像被人綁起來用棍棒虐待了一晚上一樣。
但事實不是,他爽翻了。
蘇乞白看起來像是情場老手,但是其實他的動作更多都是蠻力,沒什麼技巧,當然也不排除他是故意宣誓主權,讓秋少關記住他的力度,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反而顯得像一張沒來得及染墨的白紙。而秋少關就是漆黑的墨水。
秋少關等身上印子消下去之後就換了套裝備,直奔健身房。
他特意找了個偏僻的方位。
但還沒超過半小時,秋少關便又感覺到那黏在他身上的視線,那視線很特殊,獨獨鐘情他蝴蝶谷的位置,不高不低,哪怕他突然回頭,也不過是将視線撞上他表達不了半分情緒的胸膛。
此刻,秋少關就知道,上次他說的話,有人沒聽進去。
秋少關沒理會他,但也沒接着練,而是進了淋浴室,簡單沖了個澡,才走出去,徑直朝着他早就鎖定好的方位走過去,揪住那人的後脖頸。
“出來。”秋少關的聲音繃緊,冷冷的。
男人沒料到自己又被抓住,今天的他完全換了副裝扮,怕被認出來,他從頭到腳都變了個徹底,甚至連臉上都抹了淡淡一層妝,讓他那張原本就偏中性的臉逐漸趨向女性化,而且他的骨架不算大,穿着也是一貫的中性風,落在别人眼裡,他更像是個身材高挑、比較酷的女生。
秋少關将他揪到健身房的更衣室。這家健身房的位置實在是太偏,甚至差點就出了市中心,因此人流量少得可憐,此刻在更衣室裡也不過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男人嚅嗫着嘴唇,解釋道:“哥,我很快就會回帝都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秋少關呵笑一聲,“顧躍桓,你是在跟誰讨價還價?我讓你不要再跟着我,我是在通知你,是什麼給你一種這件事是可退讓、可更改的錯覺?”
他一拳打在顧躍桓身後的儲物櫃上,指關節因為巨大的撞擊而泛起一片駭人的白。
顧躍桓扭頭看了眼還停留在自己耳側的拳頭,低垂了下頭,實現看着秋少關和自己腳尖中央的空地,他的聲音很低很低,比起回答,更像是懦弱的自言自語:“……哥,我隻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秋少關覺得這句話刺耳極了,他扯扯嘴角,說:“顧躍桓,你的每一個字隻會讓我覺得惡心,言煙知道你來找我嗎,她允許你來找我嗎,她舍得你這個寶貝兒子來和秋家的窮人接觸嗎?”
秋少關後退兩步,緊攥的拳頭像是卸力般松了開來,他打量着顧躍桓那張臉,不得不說,言煙的基因實在是太過強大,看着顧躍桓妝後的樣子,秋少關恍惚間還能想起言煙那虛僞的樣子。
顧躍桓連忙說:“哥!母親她始終挂念着你的…..”
門口處傳來微弱的聲響,但情緒正上頭的兩人都沒空去搭理。
“母親一直記着你以前特别喜歡吃甜食,有時候家裡來客人做客,她準備甜品的時候還會恍惚一陣,她也記得你一直很喜歡音樂,她雖然不懂,但是還是會去關注那些和你有關的消息,而且母親也在物色合适的人選,她很希望你能有個幸福的家庭,她很内疚,也很…..”
“幸福的家庭?”秋少關不知道是該感歎言煙做美夢做得太久了,還是應該反思自己這麼多年都沒能言煙明白自己有多恨她,“她還真是喜歡自顧自地減輕自己心裡的負擔,是又睡得不安穩了嗎,才想起來念叨我。”
顧躍桓連忙伸手去抓秋少關,“你怎麼能這樣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