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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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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少關自在地遊走在舞池裡,穿過一雙雙像橄榄枝般試圖将他牢牢抓住、束縛在身側的手,坐上了酒台前的小圓沙發椅上,一手接過酒吧遞過來的特調,仰頭喝了一口。

酸澀口味的特調酒,一杯下肚,耳邊躁動逼人的舞池音樂像是靜默了一瞬。

酒吧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漂亮的下颚弧度,擡手指了下站在不遠處正盯着這邊看的小男生,說:“是那個人點給你的,還有兩杯特調,分别是他左手邊和右手邊的人點的,我現在給你調,一起喝了?”

秋少關看都沒看那幾個人,把酒喝淨,從酒保右手邊的小儲放架上抽過來張酒單,從上到下掃了一遍,才将指關節落到“教父”那杯特調酒上叩了一下,擡眼看着酒保,說:“來杯這個,把把朗姆換成151。”

他手指移動,朝着右後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指,“送給那個戴着口罩的男的,别說是我送的。”

酒保意味深長地瞥了角落處一眼,回頭到酒架上拿了兩瓶酒,先把現頭那兩個客人點給秋少關的兩杯酒給調出來,他手裡拿着shake杯邊搖邊問:“那人你認識?”

這酒保自然認得秋少關,且不說他年紀與秋少關差不多大,當初上學的時候也聽說過秋少關那些英勇事迹,再說秋少關這人品酒品得特好,許是早些年在Ghost打工的時候了解了不少,他調出來的那些酒秋少關都能特正宗地評上兩句,加之酒保是個自來熟的性格,秋少關在這兒連喝了兩天,他倆聊的還算不錯。

但這兩天還真就沒見着秋少關給過誰回應,這也是頭一次給别人點酒。而那個角落處戴口罩的那個男生,酒保也有印象,秋少關什麼時候來他就什麼時候來,秋少關走了他也就走了,像是特意跟在秋少關後邊一樣,而且他進來之後通常隻點杯沒度數的特調,也不和别人搭讪講話,還對舞池那群魔亂舞避之不及,像是生怕和别人對上眼了被惦記上。

但瞧着那雙沒什麼特點的眼睛,還真不像是個什麼讓秋少關起心思的大帥哥,估摸着就是熟人了。

酒保利落地将兩杯烈酒推到秋少關面前,轉頭去調教父,“昨天和你一起來那男生呢?”

他說的是沈憐風。

沈憐風在這家gay吧裡比秋少關還要吃香,那雙桃花眼看誰誰不迷糊,況且秋少關頂多算是來者不拒,但從來不給正眼回應,而沈憐風進了那舞池裡活脫脫就像個到處點火的狐狸精,引得那群小男生一個個惦記得不行。

秋少關一個搞樂隊的,連那張着個标志臉蛋的小明星都沒拿下他,他們更沒戲,還不如多看看沈憐風,cv啊,在床上聲音保準好聽,想想就要爽到爆了。

連酒保也挂念着那麼個人。

這不,說曹操,曹操就到。

沈憐風穿着件賊騷包的大花紋襯衫,從舞池裡穿過來的時候臉上帶着不正經的笑,看見誰都能說上兩句,廢了好大的功夫才走到秋少關的身邊。

“渴死我了。”沈憐風直接拿起秋少關面前僅剩的那一杯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又沒忍住皺着張臉,把眉頭擰成一團,“這得是多高的度數啊,酒精味辣死我了,要這麼玩,秋少關咱倆上什麼gay吧啊,直接出門左轉去那二十四小時超市裡買瓶白的,見效更快。”

酒保笑着搭話:“他剛點了杯教父,朗姆換成151,算是将高度數貫徹到底了。”

沈憐風坐上小圓椅,一隻腿半彎曲着踩在椅子腿上,一隻腿直接抵着地,他摸了摸兜裡邊,沒摸着煙,朝着秋少關勾勾手指頭。

秋少關把兜裡的煙盒掏出來扔到他手心上,“都開始工作了還不好好保護保護嗓子?你上大學時候不是錄個作業都要戒煙戒上一天。”

沈憐風擺擺手,把煙點了,吸了一口霧氣蒙蒙,“回去含兩片金嗓子比啥都強。”

他胳膊支在酒台上,扭頭看着舞池裡那群扭在一起的小男生,問:“都來gay吧了不豔遇一波?你在這兒一坐就開始灌酒算啥,失戀了借酒消愁?你沒戀吧,搞的像老僧坐定是的,未老先衰啊。”

沈憐風像以身作則一樣,混不吝得朝着舞池裡一個對他擺手的男生抛了個媚眼。

秋少關也看着那處,那男生看起來年紀不大,身上穿着個半透視的白襯衫,扣子解開一半,下身穿着條到腿根的黑色短褲,露出那條又長又細又白的腿。

“怎麼樣?”沈憐風說:“是不是特可愛。”

秋少關說:“還行吧。”

沈憐風立馬急了,說:“這還不可愛?昨天晚上我倆加了微信,他說話都是疊詞呢。”

秋少關瞥他,“譬如呢?别逼逼?”

沈憐風無語。

調好教父,酒保又确認了遍:“是那個戴口罩那個是吧?”

“嗯。”秋少關點頭應下。

酒保比了個ok的手勢,就端着酒去了那桌前,把酒杯放在桌上,還笑着彎腰湊到那口罩男耳旁說了兩句話。

口罩男明顯一僵。

沈憐風也注意着那處,見此問了一嘴:“獻殷勤呢?你覺得這人可愛?”

“沒有。”秋少關懶懶道:“我不喜歡可愛挂的。”

“那喜歡什麼樣的?肌肉男不喜歡,可愛挂的也不喜歡。”沈憐風咂舌,拉長尾音說:“秋少關你挺難搞啊。”

秋少關的思緒被嗨曲轟炸到最高點,他的神經半麻木地想起以前,他重複了遍:“喜歡什麼樣的?”又像是随便扯出來個形容詞,“野的乖的。”

“這倆詞一起說出來多矛盾。”沈憐風問:“又野又乖?還是野的或者乖的你都喜歡?”

秋少關說不出個所以然,幹脆無視他這話。

等了半晌沒等到回答,沈憐風也不是個糾結字面答案的人,再說秋少關喜歡什麼樣的和他也沒什麼關系。頂多八卦一嘴,又搞不到一塊兒去,大緻知道個抽象描述就行了,而且沈憐風的視線緊縮在舞池中央格外勾人的男孩身上,舔了舔唇,留了句:“我去玩一會兒”,就像個滑溜溜的泥鳅一樣鑽了進去,瞬間被人群簇擁淹沒。

秋少關則盯着那處看了半晌。

見到沈憐風已經跟那小男生跳上了貼身熱舞,就收回了視線,撈回自己的煙盒,問酒保要了個小門的方向,就沿着燈球被遮擋住的那條小黑路走過去了。

路過洗手間的時候他還慢條斯理地洗了把手,視線懶懶散散地落在鏡子邊緣處,看着那兒有個人影冒出來又快速退了出去。

秋少關面無表情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抽了兩張紙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擦幹,尤為仔細。

做完一切,他才順着小門鑽了出去。

小門連接的是一條通往大路的胡同,但這邊到底是有些荒僻,才不過十一點鐘左右,道路上就沒幾個人影了。

秋少關好整以暇地站在牆邊,視線零散地落在地面的石子路上,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他始終沒移開過眼。

“帥哥,一個人?”突然來了個男生,他像是方才就站在秋少關看不見的死角裡抽煙,此刻剛好抽完,身上還帶着淡淡地煙草味,瞧着年紀不大,也就二十歲出頭,雖說打扮成熟,但總歸帶着點兒藏不住的青澀味,他走到秋少關旁邊,正好就擋在了小門前面,他主動搭話:“你是剛喝完酒?”

“嗯。”不知怎的突然來了興趣,秋少關又問了一句:“你也是?”

男生笑着搖搖頭,還刻意擡起袖子湊到秋少關面前,讓他去聞,“沒有,我是來接我朋友的,他失戀來買醉,我怕出事兒,但他怎麼也不願意走,我隻好在外邊先等着他,你聞聞,我身上都沒酒味兒。”

秋少關還真湊近幾分,将鼻尖抵在他的袖口,卻在退後時說:“我怎麼感覺聞到酒精味了。”

那男生一怔,又反應過來:“可能是剛才進去找我朋友的時候沾上的吧。”

秋少關卻反客為主道:“酒精味是我身上的,你身上隻有淡淡的柑橘香,什麼牌子的香水?”

男生笑了聲,說:“我叫聞賀,你叫什麼?”

“秋少關。”

伴随着這聲響起的是小門吱嘎吱嘎被推開的聲響,但聞賀就站在那門的正前方,沾滿鐵鏽的破舊小門瞬間撞到了聞賀的手臂上,在他那件純白上衣上蹭了層難看的棕紅色鏽漬。

聞賀移到秋少關面前,也沒去管那門後出來的是誰,隻把那隻袖子不高不低地擡起來些許,示意秋少關去看,聲音低低的,多了分刻意添加的暧昧氣息,“衣服髒了,可能等不了我朋友了,我要回家去換件衣服,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我把我的香水挨個介紹給你。”

秋少關看着面前這人,臉上似笑非笑,吐出來的話卻難免讓人浮想聯翩:“我和你回去的話,你還要過來接你的朋友嗎?”

聞賀臉上笑容加深:“當然不接,反正他也死不了,對不對?”

那小門卻再沒有被推開。

隻是僵硬地推開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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