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那門後的人還沒走,還是小門生鏽零件關閤的不太順暢,好死不死就卡在那兒了。
秋少關連個眼神都沒給那邊,像是無所謂有沒有人在偷聽,他的眼裡隻有面前這個人。他慢慢地笑了聲,雙手插兜走在前面,沒說一句話,但聞賀自覺跟上去。
而就在兩人走後。
那道門被一寸一寸溫吞緩慢地推開,一隻腳從裡面邁了出來,“啪”得一聲,沒了力氣作支撐,小門瞬間摔關上,而那雙腳的主人正扭着頭看那街尾處消失的兩道人影。
良久,他才扯開口罩,露出那張長久沒接觸過光亮的臉。
酒精上頭,一吞一吐都是令人難以招架的眩暈感,而方才聽見的那字字句句就像是一張大網将他圍困住,不停得重複着在他耳邊響起。
他站在原地良久未動。
過了好半晌。
又有個人從小門鑽出來。
是個醉醺醺的酒鬼。
一個走路都走不成直線的男生,他瞧見顧躍桓的背影直接抱了上去,嘴裡還嘟囔着抱怨:“沈憐風怎麼這麼能灌酒啊,都說了我失戀了要嗨到淩晨三點,他給我灌的我現在就站不穩腳了,我還喝什麼啊……聞賀,送我回家吧,今天我先升白旗,明天再喝,明天你也要來接我哈,誰讓我幫你做了建模作業呢,麻煩死了……”
顧躍桓身體僵硬,他的整張臉陰沉的不成樣子,扭頭看着肩膀上趴着的那個腦袋,他下意識嫌惡地皺緊了眉頭,而後又深吸了口氣,眸中百感交集地斂了斂,才伸手把那人揮開,任由他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上。
顧躍桓拿出手機翻到了電話,撥打了過去,響了好半晌那頭才接通。
但還未待電話接通,他便看見街尾處有一個人影慢條斯理地緩緩靠近。
顧躍桓下意識挂斷了電話,以最快的速度将口罩扯上,似逃般想要拉開小門,卻在剛拉開條縫瞬間被那躺在地上的男生卡住了門。
那男生迷茫地用腿擋着門,擡眼看顧躍桓,口齒不清晰地說:“你怎麼沒帶我回家啊聞賀,這不還是……酒吧後街嗎……”
而在此刻,秋少關已經走到了他身後。
聞賀一邊叫着活爹,一邊躍過兩人把男生攙扶起來,那男生癡癡地說:“聞賀你牛逼了啊,還有影分身呢。”
聞賀想給他一巴掌。
影分身個屁!
是你他媽的醉到連人都認不出來了!
聞賀把他架起來,才認命般歎了口氣:“得虧你說要回來取東西,要不他就在這兒睡一晚上了,我還以為他怎麼也得三點鐘能完事呢,我早上過來接他剛剛好,秋少關,咱倆下次再約?”
他笑着揚揚手機,帶着那男生走了,還不忘回頭說了句:“秋少關,你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下次去你家見識一下你的香水也不錯。”
秋少關勾了抹笑,随口應了句:“下次再說。”
聞賀走了。
而顧躍桓始終低垂着頭不敢看他。
秋少關卻連個眼神都沒給他,直接就拉開小門進去了,仿佛回來就是為了取個東西。
他進去之後。
顧躍桓掌心拿着的手機嗡嗡作響。
他瞥了眼來電人,好半晌才接通。
“喂。”
“嗯,我知道了。”
“沒說話。”
“……”
“他就是喜歡男人。”
“挂了,媽。”
-
從舞池中出來的沈憐風就瞧見秋少關還坐在原位上,頗為失望地說了句:“我還以為你去豔遇了呢,那男生我看他走了。”
他指了指角落處那個空了的位置,頓了頓,又笑着說:“诶,你剛才瞧見我的舞姿沒,好幾個人給我錄像了,說要發到網上誇我是亞洲舞王。”
秋少關說:“沒封你為歌王就算是有良心。”
不得不說沈憐風這人聲音好聽,但唱歌簡直就是一大災難。要是那種調調比較單一的還好,他唱着還算是個樣子,要是那種稍微複雜一點的,那就完了,魔音貫耳。
這也在某種程度上讓沈憐風工作路上少了不少能接的本子,凡事需要唱歌的,一律先行pass。
沈憐風撇撇嘴,說:“你别不知好歹,多少人想聽我唱歌都聽不着呢,我覺得我唱歌和那些個歌星比起來也不差啊,對,最近不有個節目叫什麼《歌手新生代》,你信不信,要是我上去,第一名就不是那個什麼什麼白那人了。”
“蘇乞白。”秋少關說。
“诶對對對。”沈憐風差異地看他一眼,問:“你現在都開始看歌唱節目了?你以前不是電視劇綜藝動漫之類的影視作品都不感興趣嗎。”
秋少關簡潔道:“蘇乞白跟我認識。”
沈憐風立馬揶揄道:“哪種程度的認識?知人知面?還是知長知短?能讓你專門去看他的節目。”
秋少關給他遞了杯新上的酒,“少貧。”
沈憐風立馬就猜出來他沒回答是什麼意思了,大叫道:“網上那些人還湊咱倆呢,你倆怎麼沒人聯系到一塊兒去?”
秋少關說:“沒更深的關系了,而且網上不都在讨論他那初戀,沒我什麼事兒。”
“诶!對!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他那歌作詞人還有你哈,我前一陣子在微博上刷着了,結果轉眼就忘了,我這腦子。”沈憐風拍拍大腿,說:“但是他那事兒後來不是澄清了嗎,節目組剪輯問題,他後邊說了那所謂初戀其實就是個單向暗戀的人,八字沒一撇,你這身體力行才是真啊。”
秋少關之後還真沒關注過這事兒,一是網上說那些真真假假,要是真想知道,就該親口去問蘇乞白,二是他和蘇乞白純粹釋放欲望,沒必要在意這些,無所謂,真的。
他喝了口酒,沒理會沈憐風酒精上頭越來越興奮的模樣。
沈憐風卻坐不住,幹脆把手機掏出來打開微博,在搜索欄裡一頓敲打,終了把搜索頁面擺到秋少關面前去。
“你瞧,蘇乞白親口說的,年少暗戀,無疾而終。”沈憐風把手機收回來,在下面的相關内容裡簡單翻了翻,邊說:“這一看就是酸澀少年啊,火速去用年輕火熱的□□治愈他吧秋少關。”
“他酸澀個屁。”秋少關嗤之以鼻。
蘇乞白隻有澀。
倏地。
沈憐風冒出來句:“你倆還是校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