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段毓他們,肖文商看緊了。”
光是經濟方面的證據是可以把他列為嫌疑人,但問題是,言徹這個異調局是管重大靈異事件的,這種性質的案件不歸他管。
但如果真去找正常部門的同事,也不方便,因為這事偏偏又涉及到了重大靈異事件,出事了那邊的人可能也會跟着出事,所以言徹這邊沒走流程之前不能正大光明地監視。
下午又進去了古城,雖然沒更多的線索但是他們發現了一些活人蹤迹……
不,也不能這麼說,上次其實就看到了。
那群疑似已經石化變成徹徹底底的石像的人,有部分還活着,隻是離死也不遠了。
石像是靜止的,言徹離得很近才隐約聽到一點呼吸聲。
很慢,很長,那是瀕死之人垂危的歎息信号。
他第一時間查看了離自己最近的石像,聽到了那厚厚的石頭殼子裡低分貝的血液流動聲,以及,如同岩石洞深處洞頂,那一滴滴緩慢滴落的水聲。
如果石頭殼子裡的人真的還活着,言徹隻能想到一種可能,比如這個人的内部開始消融,鮮活的内髒跳動着,粘稠的血液從腐壞的地方落下,這個過程則一直到整具身體内部全部化為一灘血水最後再蒸發幹淨。
他輕聲問了一句,自然是沒有回應,但是那微弱的呼吸聲好像加快了些。
言徹最後隻在所有石像身上留下一道驅邪符印。
符法也是要對症下藥的,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就隻能暫時用萬能的方法盡量遏制事态朝着更嚴重的方向發展。
至于效果……他希望至少有點用。
有幾具石像已經徹底沒有動靜了,言徹猜想那是最開始進入城中的人,估計也煎熬了很久才徹底等來死亡。
今天大概是異調設立幾個月以來全員下班最晚的一次,畢竟有人瀕死還歸這裡管,總不能該下班的下班不管他人死活吧。
但畢竟天色已經黑下去,夜晚視線不佳,他們再急也隻能等到天亮。
大緻交代一些問題,言徹走在最後一個。
人還在辦公室,耳朵裡就全是大爺大媽尖銳的吵吵嚷嚷聲,言徹隻能分辨出幾句方言髒話……
那聲音還在繼續,中間還夾雜着他熟悉的人,言徹眼皮一跳趕緊出去了,總不能跟誰打起來了吧,外面可是有監控的,到時候保都保不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不許打架啊,和諧——”
探出腦袋一瞬間,言徹的話凝固在嘴邊,“趙望遠?”
言局長無論無何也沒想到,看着最老實的人會和一對中年男女扭打在一起,嘴上還一直不停哭嚎叫喊,至于說的什麼言徹暫時還沒有分辨出來。
“好了别鬧,小趙你松開,出來!”
言徹雖然短暫震驚還是上前要把人拉開,途中卻聽平時一向沒反駁意見的趙望遠喊了聲:“不是我的錯!”
上次趙望遠這麼強烈地表達自己的情緒還是在畫境裡變成精分,不過那件事後來好像被他視為黑曆史了,至少異調局其他人決口不言,言了也會被他各種忙碌堵回去。
言徹差點以為他真就是平平淡淡的性格,至于畫境那次則純粹畫靈發癫,畢竟苦主本人都沒說什麼。
“我做我自己的事,我隻是想做自己的事!你們又要幹什麼?”
兩個中年人都是明顯的普通人,言徹不可能甩出幾張對付鬼怪才用的紙符過去,于是隻能采用所有領導最常用的和善勸架,在自己被拳打腳踢好幾次之後,他終于把趙望遠拉了出來。
“怎麼了啊?”他薅了一把亂糟糟毫無造型的頭發,人累,心也累。
趙望遠低着頭半天不說話,言徹衣領被人一扯,他這下也撞不了了,直接一揮手把人推搡開,不耐煩道:“這位…叔,别在我這裡針對我的人啊,當我是擺設嗎?”
頭有些疼,大概是剛剛讓敲了,這破監控也算立大功了,說不定還能申請一個工傷補償什麼來着,他剛剛還沒打下班卡吧。
“我管我兒子你算誰?!”
“那也不能——”怔愣一瞬,言徹兩邊看了看,“啊,好像是有點像哈……”
下一秒他被男人長臂掃開,對方比他還不耐煩,“我就說不能讓他出來上班,找個領導都是混子,能是什麼正經工作!”
“亂說什麼呢!”知道這是趙望遠他爸,言徹一時間還拿不清這脾氣能不能發,明明對方都騎在自己頭上撒野了,無論他是不是領導都該可以罵回去。
他把趙望遠拉在背後,勉強挂起笑,“叔,好好說話,望遠做的正經工作,我們這可是國家設立的正規機構。”
解釋了這句,言徹還是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能把他掄飛的人根本不會聽,“您的兒子您都不相信,您讓他怎麼立足?”
男人憋着一句話吐出來,“他就是有病!”
言徹眉頭皺起,“你這——”
背後被人一拉,他回頭歎了聲,張嘴半天才小聲道:“你進去,我來說。”
他就不信了,今天在自己的地盤,他一個以前狂得不行的野生道士還打不過一個糟老頭。
正推着,中年女人陰沉沉的話飄了過來,“小遠,跟我們回去,你在這裡待着遲早要害了其他人。”
言徹最讨厭這句話,他自己都有問題呢不也沒禍害到誰嗎,瞎扯淡。
“不是,他什麼病?你們莫名其妙跑來這裡打人到底誰有病?趙望遠是個成年人,他找個工作怎麼你們了?”
“你又是誰?我們家的事不需要别管。”
“誰家我不知道,哎就是不懂這些,但是這裡是我在管。”
扯了半天言徹也累,正想把他們打發走的時候,男人不知道受什麼刺激突然就沖過來,嘴裡依舊不停咒罵着。
管不了監控不監控了,言徹直接伸手在衣兜裡掏東西,如果沒記錯的話他一定會放個什麼帶攻擊性的,畢竟現在不能讓這個大塊頭把自己壓成餅。
下一秒耳邊被帶過一陣風,一隻手橫着停在旁邊,剛才還要撲上來的人瞬間不知道被什麼彈飛出去滾了好幾圈。
一聲聲哎喲喲成了背景音,言徹第一個想法是,還是這樣爽快,彎彎繞繞真煩。
第二個想法是,簡頌章沒走啊,他又看了多久才出手的?他這麼在意自己那點工資,就不怕監控錄下來工資不保?
“你,我記得最開始罵那誰什麼來着?”
嚯,還會為同事出頭,看得出簡大師現在的的确确全身心地歸順于異調局了。
結果言徹看着他指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