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方言便小心翼翼地揣着這幾塊香皂,帶着醉醺醺的宋宣一起出發了。
臨走前,盛世還送了他們一壺烈酒。
香皂的生意要做,日後烈酒的生意自然也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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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管家跟随盛昌則多年,深得盛昌則信任,也是因為盛世要來廣武,才被盛昌則調到盛世身邊擔任管家。
由于他曾經還擔任過大掌櫃,盛世考慮後,便決定讓他去往京都,負責管理香皂在京都的銷售事宜。
周管家原先以為憑他多年的經驗,這買賣不算難做,但當他聽到自家少爺關于饑餓營銷的說法後,還是颠覆了他這麼多年對買賣的認知。
原來,生意還能這麼做!
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要吊起大家的胃口,讓期待值無限攀升卻得不到,這樣才能讓他們日日念念不忘。
“你在京都的時候,要控制住供應量,限量供應,萬不可隻顧着眼前的利益。”
周管家趕緊點頭,将之記在心裡,同時越發覺得他家少爺簡直就是經商的天才!
盛世想了下繼續道:“銷量的事,你不用擔心,隻要侯夫人那邊宣傳得當,再加上一個月的期待期,後續銷量應當沒有什麼問題。至于定價,我給你一個最低價,不能低于這個。
至于價格上限,就看侯夫人造勢的這一波,有沒有人有大胃口,想要一口氣全拿下了。到時候你根據情況,定下價格。”
以盛世估算,侯夫人第一個找的應當是有權有錢的貴婦,不是宮中妃嫔,便是王公家的當家主母。若是運作得當,使得他們互相攀比起來,那第一筆的價格必然低不了。
這個道理,周管家還是懂的。
盛世見銷售沒有問題後,便道:“咱們得想個品牌名,呃,也就是商号。”
周管家小心道:“不叫昌隆号嗎?”
昌隆号是盛家鋪子的名字,各地開了不少分号。
盛世搖了搖頭。
周管家心中一驚。
少爺這是打算跟老爺分家嗎?
“咱們這個打的是來自東海蓬萊的名頭,最好不再用昌隆号的名字。至于名字嘛,”他撓了撓額角看了眼祖安的花體字,“要不就叫安萊?”
安萊香皂的名就這麼定下了,甚至盛世已經在思考,是不是該造安萊香水了。
周管家退下,為半個月後前往京都做準備。石莽收到去京都的消息,也開始加緊訓練人手。
雖然镖局還沒有正式成立,但他們此行護送香皂去京都,也算是接了第一單,雖然這單是自己人的。
盛世在那琢磨香水可行性的時候,長安正好過來給他換茶。
平日裡乖巧喊人的人,這會兒倒是異常沉默起來,換了茶既沒有喊人,也沒有離開,就那麼幹杵着。
直到盛世回神,才發現他已經呆了好一會兒,于是奇怪地問他怎麼了。
長安咬了咬唇,安靜了好半晌,才開口問,是否是因為他長得像傅臨淮,才收養他的。
“我聽周管家私下說過,義父在京都的時候很喜歡那個傅臨淮……”
盛世樂了,将筆擱下,側身靠在椅背上,斜睨了他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長安再擡眸時,眼眶都紅了。
“長安定……定不會比傅臨淮差的,他哪裡好,我定比他更厲害。”
盛世挑眉,“他也算是文武全才,課業得到過太傅誇贊,騎射也在圍獵時被聖上稱贊過。”
長安咬唇,“義父,我可以學,無論是詩文還是武藝。隻要您肯教,我定會好好學。”
盛世轉頭,重新拿起筆來,“行,過幾日,我便為你請個老師。”
見盛世已經伏案繼續寫寫畫畫,長安低頭應下,随後退出了房間。
盛世停筆後,看了眼關上的門,歎了口氣。
他沒辦法幫長安證明身份,所知不過系統給的一句武定之亂遺落民間,隻能依靠旁人來幫長安恢複身份。
如今對方願意學,至少以後恢複身份時,不至于太過被動,被人瞧不起。
就是不知道若有一日,長安真的恢複身份,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想到這,盛世再次歎息一聲。
作為義父,他能做的不過是幫他找個老師學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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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周管家與石莽便帶着人和貨一起出發了。
目送他們離開的盛世,再次感慨了一下如今的路況是真的差。
石村長見他這般感歎,便道:
“等冬麥播了種後,應當還有些時間,到時候可以趕在冬日土凍上前,将路修上一修。”
對于石村長修路的提議,盛世自然不會反對。他看向即将要播種冬麥的田地,見不少百姓在忙碌着。
香皂饑餓營銷還有一個問題便是香味的來源,這會兒大部分花都謝了,原料出了問題,量自然上不去,因此他才要控制出貨量。
百姓們播種的方式他看過,也就是一人挖溝,一人手動一點一點撒種,速度極其地慢。
等全部播種完,怕是天早就冷下來了。
而且如今的房屋,雖說修繕了,但到了冬日根本不夠防寒保暖,至少對于盛世來說,不夠暖和,少不得還得再修一修改進一下保暖措施。
冬日的事很多,修路隻是其中一件罷了。
所以首要任務,得先提高工作效率,地裡活幹得快了,自然有人手去幹其他的。
他突然想到什麼,匆忙往屋裡走,邊走還邊吩咐石村長,“一會兒我得出門一趟,你讓人将車套好。”
石村長不明所以,但還是高聲應和道:“好嘞。”
一刻鐘後,盛世從屋裡出來,行走間将一張紙塞入懷中。
馬車已經套好,他三兩步跳上車。
在這鄉間待了一個多月,他感覺身體都壯了不少,比他剛穿來時好上許多。
他咬了一口石村長塞給他的餅,對着車夫吩咐道:“去縣衙。”
倒不是盛世不想騎馬,主要還是他騎術很不咋樣,至今還不能策馬狂奔。
為了小命着想,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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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縣令這段時間過得很是舒服,由于之前他第一個響應朝廷号召,率先收下三千難民,狠狠在上峰面前露了把臉。
尤其是其他縣左推右推,更顯得他廣武縣縣令為民做主來。
當然了,唯一不順心的,便是那個盛世嫌棄他給的救濟糧太少,粥太稀,讓他加量。
想到這事,他便将手中的公務放下,喝了口茶,問一旁的西賓:“那個祖安鎮現在如何了?有沒有人鬧事?還有那個盛世,最近在幹什麼?”
西賓還未搭話,陳縣令便聽見門外有個聲音高聲道:
“下官在家輾轉反側,總覺得大人應當是想念下官了。匆忙趕來,果然聽到大人在念叨下官的名字。
大人,你我可真是心意相通啊。”
陳大人手中的茶差點撒了。
誰要跟你這個冤家心意相通?
每次見你,不是為你的河西村要糧,就是為你的河東村要種,有一次是好事嗎?真當我縣衙有求必應啊?
陳大人将茶放下,睨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這次又來要什麼?”
面對陳大人的不悅,盛世毫不在意,笑呵呵道:“大人怎地這般誤會我,下官這次可是給您送好消息的。”
他跟陳大人打過幾次交道後,也算是了解了陳大人的為人。
有自己的小算盤,但也不算太壞,至少從收留難民那裡看,做得不夠好,但也不會徹底不管百姓死活。
屬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陳大人聞言,有些狐疑,“你能給我帶來什麼好消息?”
盛世神神秘秘道:“我有一個好東西,可造福咱們廣武百姓。陳大人若是将其推廣至全縣,日後必定是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爺。”
陳大人雖不信,但人總有好奇心,于是問道:“什麼好東西?”
盛世笑着道:“一種兼具開溝、播種、填土的農具,隻要百姓們用了這種農具,可将耕種速度提高數十倍。兩人一日便可耕種一頃……””
陳大人根本沒有聽完,嗤笑一聲,打斷道:
“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
一日一頃,你當你是神仙,還是當本官是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