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浔目送巡警押着林睿離開,這才将視線轉向一旁休息椅裡盤着手腕佛珠的光頭佬。
阿流懶洋洋站起來,沒個正形兒地喊他:“哥。”
言不浔上下打量他一會,止不住地嫌棄。才幾天不見,這人懶得愈發清新脫俗了,死魚眼拉耷着,像是總也睜不開。
阿流和宋焱是兩個極端。宋焱胖,性子急躁,而阿流則瘦成竹杆,自從跟他幹爹學信佛後,性子也變得風輕雲淡起來。
他和言不浔一塊,前陣子和人打賭輸了,腦袋被迫剃得光溜溜,再盤一盤手腕上的佛珠,頗有種仙風道骨的氣質。
言不浔要是沒看錯的話,剛才還真有老太太把他當成哪個廟裡的法師,上來搭讪。
阿流這副模樣,不說言不浔,連二狗也看不下去。見他不慌不忙地踢着人字拖,二狗歪頭想了想,叼着牽引繩蹬蹬跑到他面前,然後強硬地将牽引繩塞給他,“汪嗚”一聲拖着他向前飛奔。
阿流“哇啊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越過言不浔時,恨不得抱住言不浔不撒手。
言不浔給他一個眼神自己體會,順手從他褲子口袋裡撈出車鑰匙,拉開車門指揮二狗:“上車。”
“嗚嗷!”二狗朝着熟悉的綠色吉普狂奔,上車後就不管阿流了,抱着它的專屬貓貓頭毛公仔瘋狂撒歡兒。
阿流爬上駕駛座,趕緊把窗戶打開,免得被它的狗毛嗆死。
就這樣他也沒忘跟言不浔争取:“哥,要不你來開車呗,我午覺沒睡醒,再睡會。”
“滾蛋!”言不浔麻溜地系好安全帶,把自己鎖死在副駕駛座裡,打着哈欠跟他掰扯,“要不是你來這麼晚,我也不至于被地球之主纏上。”
“地球之主,誰?林睿?”阿流驚了,他哥這張開了光的嘴,給人起的什麼外号。
言不浔哼了哼,用眼神示意他:開車。
阿流撇撇嘴照做,軍用吉普跟烏龜似地在馬路上慢慢爬。
同路的車主氣得要死,天這麼熱,陽光這麼刺眼,都想趕緊躲到空調房裡涼快去,偏偏阿流那大吉普擋着路,車身還貼着兩棵紅杉樹的标志,昭示它無與倫比的高貴。
這特麼軍方的車,誰敢超?
姜予眠猜得不錯,T國政權更疊頻繁,政府公信力年年下降,在民衆中間沒什麼特權。可她萬萬想不到,越是這種情況,軍方的權利就越集中。
那兩棵紅衫樹正是T國軍方的标志,貼上這個标志,幾乎能在T國橫着走。
不一會馬路上就排起了長隊。
說起T國的交通,那也是令人頭疼的存在。
當前交通法實施不夠徹底,橫穿馬路的行人不在少數,車輛之間的摩擦也頻繁發生,這年頭的監控隻安裝在主要幹道上,其它道路就是盲區,反正沒人看見,怎麼方便怎麼走呗。
這不,阿流一個錯眼,前面一輛鈴木小貨車任性地一個托馬斯回旋大擺尾,徹底把路堵死了。
“這回真不是我的鍋。”阿流趕緊舉起雙手,跟他哥力表清白。
言不浔不知說什麼好,想起東海那法拉利能全速飛馳的大馬路,頓時有些懷念。
阿流最怕被他哥直勾勾地盯着,那鋒利的眼神,總像能看穿他做下的每一件壞事。
他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沒話找話地問:“哥,那個林睿你打算怎麼處理?”
“按規定處理,他那簽證不是過期了。”
言不浔不在意地拉下車窗,瞬間一股熱風撲面,二狗在後座不滿地汪嗷嗷。
言不浔:“……”隻得又把車窗升上來。
阿流這時才像剛反應過來似的,慢吞吞點頭:“那就是拘留十五天。聽說他霸占你的房間,正好也是十五天。這是什麼?是緣分,妙不可言!”
言不浔聽得頭皮發麻:“……你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