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苟彧還真跟着他站了起來，手指勾着他袖口小聲商量：“我跟你走，能不能别揍我？”

衆人：“…………”

張文斌悔得腸子都青了。

台長是Yuu神的粉絲，千叮萬囑務必把人請到節目裡來，要是知道他把事情辦成這樣，非得剝他兩層皮不可。

看苟彧說話的表情，還真不像是開玩笑。

思來想去，張文斌沉下臉，先發制人：“姜予眠，你們姐弟之間的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姜予眠心裡一千萬句草泥馬。

可再怎麼樣，她也不敢跟張文斌叫闆，隻好找更軟的柿子捏，陰毒的目光帶着威脅瞪向李吟芳。

李吟芳内心一片凄涼。

她别無選擇，隻能帶着讨好的笑意，顫抖着捧起張文斌的臭鞋：“還、還是我來喝吧。各位老闆，我叫李吟芳，沒有别的長處，就喝酒給大家助興吧，希望大家記住我。”

她說完，包廂裡靜了一瞬。

誰也沒為她求情。她隻是個小人物，多看她一眼都是浪費。

她心裡愈發苦澀，也隻能認命，閉上眼，咬牙将那鞋酒猛灌下去。

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這大概是她畢生喝過的最苦的酒。

好在事情總算是圓過去了，劉總尖叫着打圓場：“厲害厲害！李吟芳是吧，記住你了！”

張文斌趁機打開點唱機，富有節奏感的音樂響起來，那幾個練習生齊齊松了口氣，開始活躍氣氛。

不一會，大家就把這事忘了。

張文斌為了給苟彧賠罪，自罰了三杯紅酒，又對言不浔說了不少好話，總算把人留住。

劉總裝做喝醉，變着法往李吟芳身上蹭，顯然李吟芳剛才的操作引起了他的注意。李吟芳拒絕不了，隻能一退再退，幾次過後，就退到了言不浔身邊。

劉總心裡樂開了花，沒話找話：“芳芳啊，你有沒有發現你和小言長得真像，難道是親姐弟？”

李吟芳小心翼翼地睇了言不浔一眼，後者倚在飄窗邊，望着遠方城市的燈火，連個餘光也沒給她。

出塵的氣質，與污糟的環境格格不入。

怎麼可能和她是姐弟呢？這樣的人，她根本高攀不起。

她正要說話，姜予眠端着酒杯蹭了過來。

“劉總，你話說得我真傷心。”姜予眠故作委屈，嬌聲道，“我才是浔浔的姐姐，不過他覺得我和他不像，所以一直對我有偏見。是吧，浔浔？”

仿佛這隻是句無傷大雅的玩笑，她親昵地用手肘搗了搗言不浔，言不浔沒接她這茬兒，不動聲色瞥了李吟芳一眼，立即又垂下眼眸。

姜予眠促狹道：“說起來，吟芳也是十五歲那年走丢的，跟我的經曆一模一樣，不過她很幸運，被一對開藥廠的夫婦收養。浔浔，她可沒整過容，說不定還真是你姐姐。”

言不浔沒理她。

“你說得跟真的一樣，可别欺負我們小言不懂。”劉總一邊打趣，一邊好像無意識地向言不浔蹭來。

誰知斜刺裡伸來一隻手，猛地将他推開，苟彧直接擠到言不浔身邊，冰冷的目光充滿警告地瞪着他。

劉總哂笑。有苟彧這尊大佛在，他想了一晚上的小美人，怕是吃不到。

場面有些尴尬。

姜予眠十分有眼力見地笑道：“劉總，你還不知道，吟芳也是東海人。對了，她和浔浔上過同一所中學，說不定還真是搞錯了，她才是浔浔的姐姐，我不是。”

劉總立刻又高興起來：“那小言你就有兩個姐姐了！恭喜恭喜，來，我們幹一杯！”

他舉起酒杯，姜予眠主動和他碰杯，接着，李吟芳也強笑着，輕輕和他碰了一下。

輪到苟彧時，苟彧的手機響了。

苟彧有點為難地看向言不浔：“我出去接個電話。”

秦慕來查崗，他不接不行。

見言不浔點頭，他這才擱下酒杯出去，看也沒看劉總一眼。

劉總樂開了花，走的好，走了他才能和小言多交流。

他提議：“來，我們一起，喝個大交杯！”

說着大手一攬，将姜予眠和李吟芳同時擁進懷裡，另一隻手向言不浔伸來。

言不浔冷眼瞧着他們。

姜予眠站在外側，劉總的小短手隻能勉強搭在她肩上，李吟芳卻是整個人被迫貼到了劉總懷裡，那張和言盞月幾乎一樣的臉，讨好又尴尬地強笑着。

姜予眠打的什麼主意，言不浔一清二楚。

她讓他看見李吟芳受辱，就像看見言盞月受辱，這是對他拒絕承認她身份的報複。

言不浔沒有拒絕，微微一笑：“好呀。”

酒杯高舉過頭頂，暗金色香槟如同瀑布，從劉總頭頂傾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