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陰陽怪氣，直說吧，是你打算下跪道歉，還是李吟芳真的冤枉了你？”蘇和不耐煩地捏了眉心，隻覺得多和他說一句話都費勁。

言不浔拍了拍舞台後方，由數個中型屏幕組成的巨大熒幕。

“本來我還不确定，結果你們非要把視頻放出來，這麼大的屏幕不會有人眼瞎看不出來吧，李吟芳，你爸跳下來當場就死了。你說我見死不救，你得先證明你爸摔下時還活着。難道你們H國的法律不是誰檢舉，誰負責舉證？”

“你、你胡說！”李吟芳慘白着臉大叫，“那個時候我爸爸明明還活着，就是你見死不救！”

“狡辯誰不會。活人和死人的狀态一目了然，你要是沒見過屍體，我建議你辦一張殡儀館VIP尊享卡，别說見屍體了，你就是想躺到焚化爐裡都行。”

“你……”李吟芳本就底氣不足，急得眼眶通紅。

姜予眠站出來：“浔浔，别開玩笑了，吟芳爸爸的屍體已經火化，正如你所說，你也無法證明他是不是當場摔死。”

“你是腦袋裡裝太多水導緻聽不懂人話嗎？他死沒死，關我屁事。”

想把一條人命賴到他身上？那就想想吧。

但也隻能想想。

眼看他要走下舞台，李吟芳急了：“你這是承認見死不救了？你沒良心，不配為人！”

“不是哦。”忽然，台下一名觀衆匆匆走了上來，在屏幕前站定，仔細觀察了片刻，“注意看，你爸摔下來時，砸到了一扇鋁合金窗戶，鋁條當胸穿過他的身體。他摔在地上，就算沒有死，你不停地搖晃他，也把他搖死了。”

嘩！人群一下又喧鬧起來。

定晴看去，李爸爸胸前确實有一道反光，14寸的486電腦可能看不清楚，但經由舞台的大屏幕放大，鋁條的形狀格外明顯。

所以李爸爸之死和言不浔關系不大，反而是李吟芳自己行為失當，加速了他的死亡？

“不，不是的！”李吟芳劇烈地顫抖起來，拼命搖頭，“不是我，我沒有搖他……是言不浔，是他不救我爸爸！”

她哭得滿臉淚痕，恨不能沖下舞台，拎着每個人的耳朵辯解一遍。

“是與不是，回放一下就清楚了。”

言不浔用眼神示意阿流，阿流立即沖到導播室，不顧阻攔回放視頻。

大屏幕的畫面再次流動起來，人們清晰地看見，李爸爸落地之後，李吟芳悲痛欲絕撲上去，雙手狠狠拍打他的胸口，可憐他胸口插着鋁條，每被拍打一下，血就噴泉似地往外湧。

滿場寂靜。

李吟芳像突然被扼住了喉嚨，哭訴戛然而止，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壞就壞在，她沒有提前檢查過視頻。

那名觀衆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言不浔：“我是一名律所的一級律師，言先生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我們律所咨詢，報我的名字，能打八折。”

這張名片印得十分精美，正面是他的名字，背面是燙金的律所LOGO。

“你是依羽律所的律師？”有觀衆眼尖，一下就認了出來，“大公司呀，這種小案子穩赢。”

“李吟芳這算是誣告？大律所出面，不得讓她賠死！”

“真想不到，還是賊喊捉賊，說起來她當時手裡握着手機，不打急救電話，反倒向外人求救，就很奇怪。”

“如此心思歹毒，還想當明星，别帶壞了小孩子。”

輿論反轉。

若是李吟芳不拿出這則監控視頻，或許還能用輿論綁架言不浔，現在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尹櫻顔識趣地閉了嘴，不忘奚落李吟芳：“虧得眠眠信任你，想不到你這麼詭計多端，居然敢紅口白牙蒙蔽我們！”

姜予眠神色幾變，最終看向李吟芳，哽咽道：“吟芳，我這麼信任你，你怎麼可以诽謗我弟弟？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全被你毀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這一切都是姜……”李吟芳拼命搖頭，有些語無倫次。

不等她說完，姜予眠握緊她的手，眼神暗含威脅：“吟芳，做錯了事要承認，浔浔待人一向和善，不會怪你的。”

“不是的，不是我……”李吟芳百口莫辯，眼淚滾滾落下。

她早就知道的，如此拙劣的手法絕對赢不了，她注定是被姜予眠獻祭的棋子。可她有什麼辦法呢，姜予眠根本不聽她的。今天的損失都将算在她頭上，而她早已失去了一切。

前路盡斷，身後盤踞着姜予眠這隻惡獸，絕望如山嶽一般沉重，壓得李吟芳喘不過氣來。

半晌之後，她猛地撲到言不浔腳下，拼盡全力嘶喊：“言不浔，你救救我吧！我是言盞月，我是你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