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她的聲音當然有,被她擠掉名額的小藝人更是聯合起來,将事情鬧大,但那又如何?在絕對成功的姜予眼面前,他們的謾罵指責不過是失敗者的眼淚,很快被更糟的時事遮掩過去。
某種意義上,言不浔很佩服姜予眠,為了能赢,她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不擇手段,不計名譽。如果把娛樂圈比做古代城池,姜予眠無疑會成為一方霸主,世人眼中的枭雄。
隻可惜,她遇見了擁有絕對優勢的言不浔。
言不浔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将弱小的藝人拉入自己的公司,給他們安身之所,使他們的聲音能被更多人聽到。自此以後,姜予眠向上攀爬的每一個落腳點都會是銅牆鐵壁,困難重重。
車子走走停停,到家時天已經天黑。
秦詩盈親自下廚,早早就做好了飯菜等候,聽見大門口傭人通傳,她趕緊解下圍裙,笑逐顔開地迎了出來。
“回來了回來了,可算回來了!快讓外婆看看,怎麼瘦了這麼多。”
秦詩盈還不到言不浔肩膀高,言不浔乖乖彎腰,任由外婆捧着他的臉蛋,心肝啊寶貝啊直叫喚。
言不浔确實累了,此刻才終于有種歸家的真實感,他一面享受着外婆溫暖的懷抱,一面用眼神示意阿流,将在H國機場買的伴手禮拿出來。
都是些本地特色的點心小玩意兒,最貴的一套護膚品也不值幾個錢,但秦詩盈卻很喜歡,不是她沒品位,實在是,這是言不浔出遠門,第一次帶伴手禮回家。
看來以後要多讓阿流跟着才行,秦詩盈喜滋滋地想。然後又帶着言不浔,一件件挑那些小玩意兒。
“這個蓮碗不錯,我拿去擺在你外公書房,他肯定喜歡。”
說曹操曹操到,言波詠闆着臉進門,瞥了眼蓮碗,又瞥了瞥言不浔,滿臉嫌棄:“什麼破爛玩意兒,我才看不上。老劉,給我放到書房去,以後用來裝垃圾。”
“是是是。”管家老劉笑眯眯接過蓮碗,不忘拆穿他,“看不上就該扔到垃圾桶裡去,何苦用來裝垃圾呢。董事長,您天天念着小少爺回家,好不容易人回來了,您終于不用每天拿着手機,糾結要不要打電話了。”
“胡說八道,我那是給他打電話嗎?我就是看看有沒有工作找我!”言波詠惱羞成怒,擡腳就往老劉身上踹。
幾十年的老夥計了,老劉壓根兒不怕他,抱着蓮碗就往書房跑,邊跑還邊喊:“小少爺,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這管家的工作,我老劉怕是做不了啰!”
言波詠脾氣不好,言不浔在家時他說話還能溫和些,言不浔不在的這些日子,那整個就是一沖天炮,沒把屋頂拆了都算他心情好。
冷不丁被揭了老底,言波詠老臉挂不住,一扭頭,就看到言不浔笑得見牙不見眼,不由氣道:“笑什麼笑,看看你最近瘦的,眼睛都找不着了!還不快去洗手,吃飯!”
多年對敵經驗,言不浔老實地沒有反抗,乖乖去洗手吃飯。
今天的主菜是東海風味的紅燒肉,清蒸蟹,白灼大蝦,都是言不浔看吃的。
正吃着,旁邊的電話機響了。
言波詠看了眼來電顯示,老臉頓時拉下來:“歐洲的區号,你小姨。”
言不浔立馬熟練地放下碗,用手捂住耳朵。
言波詠按下免提鍵,言菲泉标志性的大嗓門如炮彈似地轟出來:“言不浔,你是瘋了嗎,惹誰不好惹蘇和,害我給你收拾爛攤子,到現在還不能回家!”
言不浔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悄悄将椅子挪到秦詩盈身後尋求庇護。聽不見是不可能聽不見的,言菲泉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差點沒轟掉他的耳朵。
言波詠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對着電話沉聲道:“是我。”
“啊……爸!”言菲泉的大嗓門兒立刻溫柔起來,帶着小女孩似的撒嬌,“您也不出個聲,我還以為是我那随地大小瘋的外甥,他人呢,還沒回來?”
随地大小瘋的外甥:“……”
言波詠涼飕飕道:“他是回來了,你回不回的來就不好說了。”
至少言不浔回來了嗓門兒沒有言菲泉大,言菲泉這個炮仗,隻有炸在遙遠的歐洲,才是對老人家的心髒好。
言菲泉嘻嘻笑道:“别啊爸,我有事找你商量,正事!”
“你先說說看。”
言菲泉立刻清了清喉嚨:“我想進軍東海。爸,你先别激動,聽我分析。鑒于你寶貝大孫子三不五時地發瘋,姜家在東海已經不是鐵闆一塊,現在姜浩海和謝家打得水深火熱,我想趁此機會入駐東海,這樣别人也不會說我們言家不顧親戚顔面。”
其實姜浩海名下企業,有一大半本就是言家的産業。而這其中,又有一部分是當年言雪晴的嫁妝,另有一些是79年之後,國家陸續歸還給言家的私産。言家移居海外後,這些産業交由言雪晴和姜浩海打理,久而久之又全部變成了姜浩海和姜家的私産。
看在言雪晴的份上,言家無意追讨這些資産,但确實有擴張東海的計劃。隻不過此前東海完全是姜浩海的一言堂,外來企業根本進不去,言波詠也不想再以親家之名,和姜浩海捆綁,這事就遲遲沒有落實。
而現在,因為言不浔胡亂發瘋,姜家的勢力遭遇重創,外來企業開始進駐東海,言菲泉認為,言家一直等待的時機終于成熟了。
言波詠沉吟半晌後問:“謝家,哪個謝家?”
言菲泉頓了兩秒,突然發出清脆的杠鈴聲:“就是你準外孫女婿那個謝家啊。”
咚一聲,毫無防備的言不浔直接從椅子裡栽出去。
這下想不出聲都不行了,他龇牙咧嘴地問:“我姐訂婚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言菲泉用哄傻子的語氣說道,“不是你姐,是你啊!”